第062章 又一次神預言

咖啡館裏的葉紈,椅背上搭著的是港產法蘭絨面料的大衣,上身內層穿著喬其紗的女式襯衣。

下面是比正統波西米亞風略短些的裙子,膝蓋以下只遮到一半的小腿,然後可以露出裏面的尼龍黑絲、小羊皮細跟鞋。

這一身裝束,放到10年後,在國內就算不上頂級奢華女裝了,但眼下卻是絕對紮眼。剛才經過友誼賓館大門的時候,凡是黃皮膚的客人、服務人員,統統都全程盯著不放。即使是外國人,也會好奇“中國人什麽時候這麽有錢了”,而多看幾眼。

沒辦法,誰讓葉紈前幾天在卡特總統面前露臉的時候,穿的就是這一身——雖然她當時只是一塊背景板。

之所以穿波希米亞裙,也是為了跟約翰·丹佛的鄉村風音樂會格調更搭一些。

跟這樣外貌氣質都非常紮眼的女生一起喝咖啡,實在是一種壓力。

找這樣的女生,為另一個女生的事兒托人情,壓力就更大了。

所以回答完“女的”這兩個字後,顧驁就乖乖坐那兒靜待審判。

“女的……的……”短短兩個字,在葉紈的腦子裏回響,余音繞梁。

她心亂如麻,不知如何質問,又擔心自己沒有立場質問。靜靜喝了三口咖啡,每口間歇都等足了15秒,依然沒有等來任何解釋,只有尷尬的沉默。

最後她先忍不住了:“你怎麽不說話了?”

“剛才最後是你問、我答。後面不該你說麽?”顧驁的欠揍顯得那麽理所當然。

葉紈怒了,開始女式不講道理:“那你看我不問了,就不會主動多解釋兩句,比如那個女……女性朋友是幹什麽的?”

顧驁很無辜:“我再前面就說過了啊,部隊文工團搞文字工作的,筆頭不錯。”

“我是問你怎麽認識她的!”葉紈被直男癌整得沒脾氣。

顧驁對此非常理直氣壯:“她是嚴平的姐姐——上次我托嚴平在徽省省報上發的文章,不就是署名‘蕭穗’的麽,現在她有麻煩,我總得還人情吧。”

葉紈松了口氣:“原來是還人情……那你跟蕭穗不熟?”

顧驁實話實說:“數面之緣,她求我之前我都沒見過她,只看過她的文章。”

葉紈假裝不介意了,用叉子吃著蛋糕,然後不經意問:“漂亮麽?”

顧驁一愣:“漂亮……”

葉紈:“比我漂亮?”

顧驁:“比你漂亮……吧?”

葉紈好懸沒吐出一口老血來。

然而顧驁的直白,真的讓她反而有些下不去嘴指責。

太坦蕩了……

葉紈總覺得,在這種理直氣壯的交談環境下,怎麽自己才像是反派呢?

她腦海中浮現出的,是那種封資修的世界裏,封建公主/邪惡資本家女兒,利用權勢和金錢,壓迫黑騎士和灰姑娘、然後強行拆散的戲碼。

“呸呸呸!我才不是邪惡公主!他既然這麽理直氣壯,愛跟誰交朋友跟誰交朋友。”葉紈在自己腦內,斬殺了另一半分裂出來的邪惡人格,準備大包大攬。

她最後問了一個問題:“一個女生怎麽好端端地想上前線?”

“她在部隊犯了錯誤,想洗刷自己的汙名恥辱,就想上前線立功。”

“什麽錯誤?”

顧驁左右看了看,壓低音量將一切和盤托出:“你別再告訴任何人了,她也要面子的。是男女方面犯了錯誤,被人說成女流氓……”

葉紈徹底松了口氣:原來是個女流氓……

“這樣啊,那也怪可憐的,能幫當然要幫了。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說不定以後認識了,還能當好姐妹呢~”她立刻變得前所未有的大度,似乎女流氓三個字擊潰了她內心所有的戒備。

葉紈的三觀,是非常傳統的,在她眼裏,哪怕女生沒有失身,僅僅是主動給別的男生遞過情書、最後卻嫁給了另一個男人,那也是“失節”的事情,是精神上的不忠。

以己度人,她就覺得顧驁這麽傲骨的人,怎麽會跟女流氓有任何發展呢~肯定是為了還人情啦~

……

兩人喝完咖啡,顧驁紳士地幫葉紈拿外套,一直走到旋轉門口,才幫葉紈披上,送她回去。

兩天後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葉紈就給了回音,說已經搞定了。

別看這事兒挺小,卻是跨越了大軍區的調動,若非對越南人動武在即,南方的四個大軍區都被統籌了起來,這事兒還真不好插手管。

顧驁:“你仗義,我一定記著。”

葉紈一臉傲嬌狀:“別整這些有的沒的——東德出訪那次,我剽竊了你的辯詞,現在我又幫了你朋友。那筆賬就算兩清了,以後我們互不相欠。”

旁邊幾個剛回學校的同學,搞不清楚前因後果狀況,只是吃飯的時候瞥到一耳朵,不由感慨顧驁的直男癌:“顧同學‘把女性朋友發展成哥們兒’的功力又見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