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私人珍藏”

金河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身材不算高,卻很結實,一張仿佛永遠沒有表情的臉,五官很普通,屬於那種丟進人堆裏就找不出來的類型,一年四季都留著短短的平頭,身上換來換去,永遠都只是兩套西裝,一套黑色,一套灰色。

金河是歡哥的心腹,是歡哥的助手,是歡哥的司機,是歡哥的影子,是歡哥的私人保姆,是歡哥的管家——同時他也是歡哥的保鏢!

我不知道金河的身手到底有多厲害,我沒有和他打過,但是我知道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雖然我十歲多就跟了師父學武術,像那種什麽武術學校出來的花架子,我一拳就能把人撂趴下,但是我不敢和金河放對兒!

因為他的那雙眼睛!

他的眼神並不冷,卻也不熱。永遠就是那麽很靜的樣子,如果一定要形容,他的眼神是灰色的,仿佛這個是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可以讓他放在心裏的!

漠視,那是一種絕對的漠視!

有的時候,我甚至感覺金河根本就是歡哥的影子,他完全是為了歡哥而活著的!

聽說他曾經是一個軍人,據說參加過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南疆的那場戰爭,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走過地雷陣,潛到敵人後方去摸過洞子!

我看出他手掌拇指和食指上都有很厚的繭子,我知道,那是練槍留下的。

有一件事情,讓我對他很好奇。

歡哥喜歡打拳,也喜歡沒事找我去和他對練,可是歡哥卻從來不找金河陪他下場打,盡管金河每天就在歡哥身邊待著。

“他和我們不同,他練的不是功夫,是最狠的殺人技巧,一擊致命。那種本事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看的。”這是歡哥的原話。

十分鐘之後,我走出夜總會大門,金河的車已經停在門口了,我看了看時間,一秒不差。我沒說話,上車坐在他身邊,對他點了點頭,金河也沒說話,直接發動汽車離去。

這是歡哥的車,歡哥喜歡德國車,也只買德國車,覺得厚實,堅固,可靠。至於日本車韓國車,他認為都是垃圾。

“金哥,我們去哪兒?”我遞了支香煙給他,金河看著前方,嘴裏只簡單的回答了我兩個字:“東郊。”

汽車一路開出城區,拐入了通往東郊的馬路,這裏略微偏僻了一些,不過環境還算不錯。

東郊距離市區大約有七八公裏,有一座小山,山下這幾年開發之後建造了一片歐式別墅,屬於富人住的地方,後來又陸續開發出了什麽高爾夫會所,馬術會所,射擊會所等等,不過都是有錢人玩兒的地方,隨便一個地方,光是會員費都要一年十幾萬。

走過了一個丁字路口,往左是別墅區,往右則是形形色色的會所。

這兩個地方通常白天看不出什麽分別,到了晚上就全現了。

那些歐式別墅雖然修得很豪華漂亮,環境也完全是按照國家AAA級風景區打造的,可是卻一直沒有很高的人氣。

當然,我不是說這些別墅都是空的,沒有空的,全都有主了。只不過,本市的人都知道,那些房主都一般不住在這裏。

這片別墅區因為遠離市區,環境偏僻,成為了最佳的包養情人的地方,這裏幾十棟小別墅,有一大半都是住著二奶,每天都能看見漂亮年輕的女人開著各種女式汽車進進出出,偶爾也能看見一兩個並不太出名的二三流的小明星小歌星之類的女孩。

這些二奶們其實都挺寂寞,有錢人包養了她們,卻不可能每天都來這裏住,所以大部分時間,別墅裏都沒有什麽人,那些寂寞的女人就常常開車到市區裏是找樂子,直到半夜才會陸陸續續看見有汽車回來。

而右手邊的會所區,就不同了。

開車進入會所區,外面的停車場簡直就好像是一個名車展覽中心,什麽寶馬大奔都是尋常貨色,什麽Z8跑車,林寶堅尼法拉利之類的也屢見不鮮。

而最重要的是,這裏的水很深!外面的停車場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後面還有一個修建得很隱蔽的地下停車場,很多有身份的高官貴人來這裏,卻礙於某些原因不願意把身份曝光,汽車也不可能停在外面。裏面的地下停車場就是為這些人準備的。

我們的汽車一路穿越會所區,開進了地下停車場,門口的人只是看到車牌,就沒有阻攔。

這個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以前都是聽說而已,進了地下停車場,才發現這裏的面積比外面的停車場還要大兩倍!我們的汽車只不過在靠近外面的一個停車區找了地方停下來。

下車,金河依然不說話,我只好閉著嘴巴,跟著他走進電梯。停車場上是一個類似酒店一樣的地方,只是這家酒店卻是完全的會員制,不對外接客的。酒店裏客房完全免費,而真正賺錢的則是裏面的幾個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