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案件真相(修)

孔維泗用自己的資歷和高風亮節,迫使孔維新等老輩兒不能參與競爭;

而後又通過地位權勢怒斥孔垂範,使得年輕一輩無法介入。

於是,朱雲從就順理成章地被推上了唯一繼承者的位置。

朱雲從的腦袋裏是有點暈乎的。

從那場殺氣騰騰的血腥婚禮,再到讓自己愛恨交織的恩師發瘋,再到如今一步登天接任教尊之位……感覺像是在做夢。

“雲從,還愣著幹什麽?”孔維泗起身,甚至很恭敬地行禮。嚴肅地正了正衣冠,竟然對朱雲從躬身說,“恭請大人繼任尊位!”

因為從這一刻起,君臣之分已定。哪怕孔維泗資格再老、權勢再大,也只是“臣”。

其他人見狀,馬上就有半數人員走出來尾隨附和。而看到人數越來越多,就連孔維新等人也只能跟著行禮。現在大勢基本上已定,再做無謂的抗拒只能讓自己和家族跟未來的新教尊不和。

而這位新教尊又是這麽年輕,萬一壽元極長執掌權柄半世紀,那麽哪個家族得罪他的話……那小鞋就算是鐵打的,也得讓你穿爛。

看著大殿裏一眾大佬對自己躬身施禮、齊聲勸進,朱雲從覺得有點雲裏霧裏。但是一絲清醒讓他馬上做出了回禮的姿態,表示自己年輕學淺、修為粗略,還不足以登臨大位,請大家另擇賢能。

就如古時候的帝王禪讓差不多,總要有個三勸三辭。

孔維泗繼續勸進,最終朱雲從便好似推脫不掉,一步步走向了那座至高的尊位上。

大婚之日,也是登臨大位之時。雖然大婚被攪得稀巴爛,但半夜裏卻又得到了這樣一個天大的機緣,這個洞房花燭夜哦,簡直說不清的悲喜。

隨後就是繁瑣的各種程序,哪怕這是緊急時刻的臨時繼位,也一樣將程序搞了一兩個小時。

直至深夜,朱雲從這才從繁文縟節之中解脫。但是他登位之後的第一件事,還是希望去看一看自己的恩師。

聖教以仁孝示天下,這是最不可缺的一環。

孔維泗也沒嫌麻煩,帶著朱雲從走向聖教最後面的一個幽靜的院落,穿越了以前顏晴主管的春秋閣。其實剛剛走向這個方向的時候朱雲從就為之一驚,因為這是聖教臨時拘押受審人員的場所。

以往有待審之人被押解至此,都交由春秋閣管束。在審讞結束、移交禮樂閣長期關押之前,待審嫌犯都會被暫時囚禁於此。

但,此次要去見的可是剛剛退位的教尊大人!甚至在黃昏時分,那位教尊還是遺族世界最至高無上的存在。

當然,暫時讓教尊“靜養”的地方,終究還是條件最好、最幹凈的一間,只是依舊和教尊的身份落差太大。

“先生,把夫子關在此處似乎……不太合適吧?”朱雲從蹙眉問。在正式就位之後,朱雲從也知道投桃報李,當眾表示今後尊稱孔維泗為“先生”。這在聖教傳統之中,也是老師的意思。

孔維泗當時推辭了兩句,但出於駕馭時局的需要最終還是接受了下來。當然,這也就進一步坐實了他第一大學士的位置。

孔維泗沒有直接回答,鐵青的臉色在黑夜之中讓人覺得壓抑。直至走到那座暫時監押嫌犯的特制監牢門前,孔維泗才微微轉身說:

“教尊大人,我們並沒有‘關押’前教尊,我們只是暫時將其‘限制’,請他靜養。一個發了瘋的天下第一強者,雖然暫時不會爆發實力,但我們不確定他是不是隨時可能暴起。”

一旦這位超級血宗忽然爆發而且失去理智,在聖教總部裏面六親不認大開殺戒,將會造成何等傷亡。

“另外,”孔維泗沉吟道,“我們的路子或許錯了,應該扭轉過來,這也正是你需要肩負的責任。而在這條錯誤道路上越走越遠,前教尊難辭其咎。比如說,咱們和安全局、以及和墨家的關系,處理很不得當。”

朱雲從臉色也不太好。在聖教內部,乃至於遺族世界之中,都流傳著一句話——教尊無謬誤。教尊就是半個聖人,是至聖在世間的唯一合法代表,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絕對真理。

但是現在,聖教第二人竟公然質疑前任教尊,甚至還說得這麽嚴重、這麽不客氣。

朱雲從:“壓制墨家,不正是聖教千百年來的不變遵循嗎,歷代教尊都是這樣,為什麽單說夫子要承擔這個責任。”

孔維泗:“前教尊常言‘天不變道亦不變’,其實他不想承認的是,恰恰是這‘天’已經變了。天是什麽?是世界,是時代,是人心。所有的一切都變化了,卻還固守原有那個已經過了時的‘道’,哪能行呢?世異則事異,事異則備變。相比之下,我們比那些墨者更加頑固、墨守成規。”

朱雲從簡直不敢相信,這番話會從一向刻板、保守、訥直的孔維泗口中說出!要知道在眾多大學士之中,孔維泗一項被視為保守派、基本教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