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0章 終局

“去他媽的初心！去他媽的使命！老子不是救世主……”

鄭昆面色猙獰的大聲咆哮，用槍指著夏不二的腦袋嘶吼道：“全天下那麽多的人，憑什麽讓老子背負這一切，我從十八歲的那天開始，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穩日子，一直在為全世界拼命，可我最後得到了什麽？”

“你、你唔……”

夏不二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將想說的話全部都堵了回去，只能用頭枕著大花毫無生機的屍體，竭力的擡起手想說些什麽。

“你他媽閉嘴！你死過無數個老婆，可你死過兒子嗎……”

鄭昆猛地一腳踢在他身上，怒聲道：“我養了十幾年的兒子，眼看著他就要成年就要長大了，卻讓那些二代給活活害死了，死了還要背著肮臟的罪名，可你知道我當時在哪嗎，老子在前線打仗……”

“夏天！這是一個連名字都不能出現的人，在我找到祭魂塔之前，我被全國通緝，我老婆懷著身孕陪我亡命天涯……”

鄭昆瞪起眼說道：“在找到黑屍蟲的那一刻我遲疑了，滅了黑屍蟲再也不會有活屍，可我老婆呢？我尚未出生的孩子呢？他們怎麽辦，在地下世界等死，腐爛嗎，我對得起全天下的人，可我對得起他們嗎……”

“你知道，我老婆剛剛跟我說了什麽嗎，她說她根本沒有吃下黑屍蟲，黑屍蟲一直在她口袋裏……”

鄭昆彎下腰揪住夏不二的衣領，大聲說道：“她做的這一切不是瘋了，她是替我不甘，替我們的孩子不甘，我可以當救世主，但我絕不能用家人和兄弟們的性命，為那些吸血的蛀蟲打造安樂窩！”

“唔～”

夏不二突然吐出了一小口淤血，直視著他問道：“那你……到底想幹什麽，徹底毀了這個世界，讓所有肮臟的人類不復存在，還是當這個世界的王，淩駕於所有人之上，主宰蒼生？”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我們所謂的理想太天真了，這些災難本就是人類咎由自取，我們就算當了救世主又能怎麽樣……”

鄭昆瞪著他說道：“沒有人會記得我們的好，沒有人會記住教訓，轉眼間他們又會自取滅亡，這就是個無止境的輪回，我們為什麽要幫那些蠢貨，那些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不如讓他們去死，全部去死！”

“我在問你，你想怎麽樣……”

夏不二虛弱的看著他說道：“你跟我說這麽多廢話有什麽用，決定權現在掌握在你的手上，而且你是夏不二，我也是夏不二，我尊重你的選擇，哪怕你要毀滅全世界我也無所謂，反正我已經盡力了！”

“你盡力了？你是想說，我不該毀滅人類這個肮臟的物種，對嗎……”

鄭昆搖著頭大聲說道：“你都要死了還執迷不悟，我們的付出根本不值得，如果我把決定權交給了你，你一樣會重蹈我的覆轍，沒人在乎你是不是救世主，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沒有人會感激你！”

“你是夏不二，你真的是……”

夏不二望著他慘笑道：“原來這才是祭魂塔的最終關卡，整個地下世界都是祭魂塔，沒有什麽回到過去的夏不二，從一開始就是考驗，而你……是我心底的憤怒、不甘、墮落，還有委屈，我最大的敵人就是我自己！”

鄭昆有些癲狂的大聲說道：“對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倆本來就是一個人，可你為什麽不敢直面自己的內心，你是怕自己的信念動搖，還是覺得自己就是個蠢貨，救世主？你就是個屁！”

“謝謝你，讓我看清了自己……”

夏不二仰頭望著決裂的洞頂，呢喃道：“其實我很抗拒救世主的帽子，感覺自己就像個冤大頭，老子又不欠你們什麽，憑什麽讓我拯救世界，而且一路阻擋我的都是人類，你們自己都不想活，我為什麽要救你們？”

“你終於想明白了嗎……”

鄭昆雙眼一眨不眨的說道：“其實你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所謂的信念不過是自欺欺人，那只是一個煽動情緒的口號，連你自己都不相信，當救世主還有什麽意義，不要再為別人而活了！”

“可他們都是我的兄弟啊，我想看到他們的笑容……”

夏不二流下了兩行清淚，笑著說道：“我不是聖人，更不是哲學家，人類該不該滅亡我不知道，但你剛剛讓我明白了‘救世主’的意義，有什麽比看到親人和朋友們的笑容，還值得高興的事呢，他們好我就好……這就夠了！”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你不選我就幫你選……”

鄭昆用冰冷的手槍叮囑了他，可夏不二已經是奄奄一息了，眯著睜都無法睜開的雙眼，夢囈般的說道：“兄弟們！我來找你們了，等著我……”

“邦～”

……

“二哥！我在這，快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