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穿雲斷金曉大義(第4/6頁)

“那這樣,有用嗎?”

“先打倒舊的,讓他沒有威信可言,破而後立;有沒有用,就看鋸子的表現。來來,咱們找個能看著的地方……”楊偉拉著周毓惠,兩人貓著身子穿著小胡同靠近打麥場。楊偉不放心的安排著:“一會兒要有人追我,你別跑,我一個人跑,他們不會為難你的啊!”

“那不行,要跑一起跑!他們打我怎麽辦?”周毓惠明知不會,故意撒嬌地說道。

“再不聽話,小心我先揍你啊!”楊偉回頭瞪著眼嚇唬。

“你敢!?”

“怕什麽不敢?”

兩個人拉拉扯扯,周毓惠小粉拳倒先擂上楊偉了,心裏頗為高興的楊偉難得地打情罵俏,難得地獨處機會,過了一會,楊偉和周毓惠倆人很默契地手牽著手賊頭賊腦地躲到了一斷墻後,遠遠地看著場上的競選。楊偉的心思在場上,周毓惠的心思在楊偉身上,楊偉對她可從來沒有這麽關照親熱過,難得地享受這段做賊的甜蜜時光。

……

……

兩人說著,村裏的選舉打掃了戰場又重新開始了,第五個發言人說得結結巴巴卻是絲毫沒有了剛才的興致,幾句話就完了。

說的沒什麽勁,聽者更沒什麽勁。雖然沒人搗亂,可好多人都忙著找鞋呢!找不著的胡亂套著一雙,不是倆左腳就是倆右腳,好歹找了對一左一右的,偏偏還一大一小,場子裏亂哄哄,還沒有安靜下來。

最後出場的一個是資歷最淺的一個,要論起輩份來了,除了楊偉,參加競選的四個人,倒有三個趙大鋸得叫人叔!

平時不大說話的鋸子楊偉一直擔心他性子有點軟,不過遠遠看著趙大鋸大大方方上台,大大方方站在台上,心下倒先安慰了幾分,這老錘一家子,個頂個地有骨氣,看樣這鋸子也不例外。上得了大場合。

趙大鋸上台著,下面估計是聯絡好了的一幹一起外出打工的村民和金剛一夥人,趁著上台的功夫,忙著在台下發表格,村民詫異地接到手裏之後,卻是一張明細賬,一下子注意力又被吸引到這個上面來了,有些多多少少知道點情況的,心下狐疑,這事怕是不簡單。

正自不解的時候,台上的趙大鋸喊著說話了:“叔叔大爺大哥兄弟們,你們手裏現在拿的是一張賬單,兩年前我父親趙鐵錘交賬的時候,村裏的賬上一共有十八萬三千四百二十二塊三毛錢;兩年中,煤礦發給村裏的補償應該有三十四萬左右,但是今天,大家看看賬,村裏的賬上還有十二塊四毛六分錢!這幾十萬,為村裏辦了什麽事?如果什麽事也沒有辦,這錢,誰拿了?……趙亮你別走,今天說不清楚,你走不了!”

一言激起了千層浪,人群一片嘩然,村裏人都知道這趙亮手腳不幹凈,現在明明白白賬擺眼前了,個個怒目而視。本來就仇富,何況是這種不正當手段變富的人!連拿了趙亮好處的村民,現在也覺得這個人忒不是東西。

正準備縮頭縮腦退場的趙亮被鋸子聯絡的幾十人,圍到了中間,迎著一村人憤怒的目光,趙亮這冷汗直冒,畢竟是做賊心虛,連平時的支持者也假裝沒看見。這架勢怕走不脫了。連鄉幹事也跟著受累了,被村民攔著不讓走。老百姓,對付看不順眼的人最直接,要敢走,大耳刮子早招呼上了。

形勢,在胡攪亂搞中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楊偉這麽著一亂,揭了村裏人的傷疤,又把趙亮買票的事亂捅一氣,現在再加上趙大鋸白紙黑字的證據一亮,兩廂相比,和趙鐵錘三十年秋毫無犯相比,這高下立現!

趙大鋸,主席台上的趙大鋸鄙夷地看了一眼耷拉著腦袋的趙亮,敲敲話筒說道:“賬!先放下,這事我管不著,留給下一任村長追討,但是屬於村裏的錢誰要拿了,要一分不少地吐出來,否則我趙大鋸第一個不答應!今天說說競選村長,我今天在這兒,明告訴大家,什麽逑村長,我從來就沒有稀罕過!不僅我沒有稀罕過,從我爺爺那一代起,就沒有想過要當什麽長?上一輩教我的是耕讀傳家,不是勾心鬥角!”

趙大鋸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一句話說得楊偉有點毛了,這小子,又要變卦了不成!

一幹村民也被這掛羊頭賣狗肉的趙大鋸說話吸引住了,詫異地交頭結耳,今兒倒奇怪了,一個楊偉來攪和了一通,本來還看好趙大鋸,得,這個壓根就沒想當。

環視了場上的眾人一眼,上場就把前任村長收拾得難翻身了,趙大鋸此時卻是說不出的威風凜凜,就聽他接著說道:“村長當不當我不稀罕,可有些話憋在我心裏我難受;拴馬村以前什麽樣子?現在什麽樣子?老一代人都知道,當年的太行山土匪路過拴馬村,要繞著走;可現在,前兩天趙小柱、趙勇、趙二強,三個人在煤礦,請了一天病假被人家扣工資,想找人說話又被人家扇了幾個耳光趕回來。這丟不丟人。我想問問大家,以前有人敢嗎?故老相傳的是:寧推長平一座山,不惹拴馬一條漢!因為我們拴馬村一村就是一個人,一個人代表一個村。欺負了我一個人,等於欺負我們全村人!正是因為我們抱著團,互幫互助,才在這窮山惡水中過了幾千年,我們窮,可我們是一直挺著脊梁骨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