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9章 付之一炬(第2/2頁)

在藍禮和魯妮的相處過程中,沒有專門提及自己的家庭,卻也沒有刻意回避,如果話題之中提到了,那麽也就順勢閑聊一些,兩個人都保持了對彼此隱私的尊重,同時也在磨合過程中,一點點地靠近彼此。

比如,魯妮提到了凱特·瑪拉最近一段時間的挫折感,她參演了約翰尼·德普領銜主演的暑期档作品“超驗駭客”,卻遭遇了媒體的瘋狂差評,這讓凱特的情緒變得格外敏感,兩姐妹之間發生了數次根本就沒有必要發生的爭吵——

如何處理自己與媒體、影評、觀眾、網絡之間的關系,這是每一位演員或者導演都必須學習的課題;顯然,如何與家人、朋友分享這種負面情緒,這也是每一位公眾人物都需要學習、需要探討的課題。

同樣,藍禮也順口提及了王室授勛的事情,並且告訴了魯妮他的決定,“我決定拒絕授勛,而我的父母決定通過傷害親近之人的方式來表達他們的憤怒,我想,我永遠都沒有辦法理解他們,就好像他們永遠都沒有辦法理解我一樣。”

“我的母親因為凱特從紐約大學輟學,足足三年沒有和她說過任何一句話;而我的父親則因為我改掉了自己的名字——魯妮是我的中間名,拒絕繼續支持我的演員生涯,為了維持我的生活,我不得不接受了好幾個花瓶角色的邀請。”同樣出身於豪門的魯妮,對於藍禮的話語完全感同身受,三言兩語就在兩個人之間建立起了橋梁。

藍禮沒有提及菲利普事情的細節,也沒有提起喬治和伊麗莎白的壓迫,但他根本沒有必要提起這些過程和細節,魯妮就能夠從結果之中感受到那種哀傷的失落感,重要的不是過程,而是那些事情對藍禮所造成的傷害,同時也是來自於原生家庭的束縛與糾纏。

“凡是能夠用金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因為那些問題都能夠直接找到解決辦法:金錢,答案已經確定了;但在這之外,那些關於道德關於倫理關於情感……乃至於關於生死關於靈魂的問題,它們的答案卻是千變萬化的,沒有一個正確答案,甚至可能一個答案都沒有,這才是最為可怕的。

原生家庭,屬於後者。

“也許,我唯一比你幸運的是,我沒有一個世襲貴族頭銜,又或者說,我是一個女孩兒?”魯妮以另類的視角做出了解讀。

這讓藍禮上揚起了嘴角,“你確定不是因為你出生在美國?”美國和英國的歷史文化對比,似乎更加具有深意。

雖然沒有來龍去脈,雖然沒有起承轉合,但是,當藍禮輕聲哼唱起那首“布魯克林(Brooklyn)”的時候,魯妮卻真正聽懂了:

那不是“布魯克林”,而是“倫敦”,又或者說……“家園”。

但藍禮的演唱被闖入者打斷了,魯妮則用一個小小的玩笑化解了氣氛,等情緒沉澱下來,魯妮開口詢問到,“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倫敦?”

在歌曲之中,藍禮燒掉了通往布魯克林的橋梁,而現實之中,他將親自返回倫敦,用雙手為這間事情做一個了斷,也許,他將親手摧毀自己回家的橋梁。盡管藍禮沒說,但魯妮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

她知道,那是多麽痛苦也多麽困難的一件事,就如同她當初搬家前往洛杉磯,然後一直到去年才重新返回紐約。即使如此,一直到現在,她也仍然沒有能夠將那座橋梁付之一炬,就這樣遙望著一橋之隔的那個“布魯克林”。

如果可以,沒有人願意這樣做,也沒有人希望這樣做,雖然說每個人都是生來注定孤獨的,但人類的一生卻始終在於孤獨對抗,不是嗎?當親眼目睹著通往家園的橋梁焚燒殆盡,那種悲壯和慘烈只有自己能夠知道:天生冷血的終究是少數。

“很快。”藍禮沒有給出準確的答案,但還是給予了肯定的答復。

魯妮輕輕吐出一口氣,“我始終都在這兒。”

藍禮嘴角的弧度輕輕上揚了起來,“我知道。”稍稍停頓了片刻,補充說道,“謝謝你一直待在這兒。”

“我的榮幸。”不是海誓山盟,也不是甜言蜜語,而是打趣調侃——難怪都說,情侶在一起的時間長久了,他們就會漸漸變得越來越相似,就好像藍禮和魯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