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結尾

方良華秘書長住院了。

送到醫院時,方良華的嘴角已經開始冒白沫了。醫生初步檢查了後說,血管破裂了。再做CT檢查,幸運的是,破裂的是小血管,但破的不是一根兩根,而是一片。醫生說這是長期緊張的結果。方良華躺在床上,眼是閉著的,人是糊塗的。

程一路來看望方良華,方老拉著他的手,“程書記啊,我早跟你說過,良華到市裏來以後,有些事做得不好啊。我就一直擔心。現在可不?身體出問題了。唉!也怪我。老早就有人告訴我良華在桐山的事,我找他談,他生氣。其實我這個兒子我知道,膽子小,心裏窩著個問題,時間長了,就……唉!”

“方老,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良華秘書長病了,關鍵是要好好地治療。我剛才也問了醫生,恢復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程一路望了一眼床上的方良華,他一動不動。

一個好端端的人,前兩天還在一塊兒開常委會,出事前的晚上,還在一塊吃飯,可是現在卻躺在了床上,人事不省。生命是多麽地脆弱啊!程一路不由得嘆息著。

從醫院回來,程一路向齊鳴匯報了方良華的病情,至於其中方老所說的那些事,他一概沒說。但是,回到自己辦公室,他卻想開了。

方老說在方良華昏倒之前,他還接過一個電話。好像說什麽誰,誰自殺了。方良華沉默了一會兒,就軟在了沙發上。

是誰?自殺的是誰呢?

程一路想起昨天高曉風電話裏的說的事。其實上半年時,程一路就曾側面地勸過方良華,讓他好好地處理一些問題。那時,就有很多桐山來的舉報信,舉報方良華在一些工程項目上,受賄數字很大。後來這些好像也平靜了。不想,快到年底時,出了賈紅旗的車禍,本來平靜的桐山,又再次不平靜起來。方良華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陷入了一種緊張復雜的焦慮之中。雖然平時看著他,也是說說笑笑的。但是仔細地看,那些說笑裏,是有幾分勉強,幾分虛脫。

難道?

程一路突然想到這個自殺的人,是不是劉勁松?他為自己的這個念頭吃了一驚。他馬上打電話給高曉風,結果卻不幸地證實了他的判斷:劉勁松自殺了,而且應該是三天之前。屍體是在一片小樹林子裏找到的,用的是安眠藥。找到時,身上爬滿了螞蟻,臉部已經嚴重變形。

“他有沒有留下……”程一路問高曉風。

答復是:“沒有,什麽也沒留下。只是在他家的地板夾層裏,發現了一些現金,裏面還有一封信,是寫給孩子的。裏面除了囑咐孩子好好長大成人外,特別囑咐孩子,以後要是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方良華。但是,沒有特殊的情況,不要去找。”

“這就怪了。”程一路嘆道。

高曉風說:“是有點怪啊。我們正在調查。周守一局長也在我這兒,一有新的情況,我們將及時向你匯報。”

程一路說了聲你們辛苦了。掛斷電話後,他站起身,走到走廊上,朝下看了看。方良華的辦公室正鎖著門。

陳陽從外面急匆匆地跑進來,看著程一路的表情,慢慢地又有些怯怯地說:“桐山的案子可能是個大案,也許……也許不比去年的案子小。”

“別胡說。”程一路壓低了聲音。

“我不是胡說。我可以肯定。這個案子涉及到人命。膽子太大了,敢這樣。唉。那個劉勁松倒好,自殺了。一了百了。”陳陽咕嚕著。

程一路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陳陽說:“外面人都知道了,我是聽他們說的。”

程一路就嘆口氣,心想現在的保密也是成問題。外圍比核心還清楚,還保什麽密呢?像這樣保密,到最後,可能除了核心人物,誰都清楚。所謂:“妻子偷人,最後知道的必定是她的丈夫。”

臨下班時,徐成副市長打來電話,說省裏發改委的一個副主任來了,想請程一路副書記出面陪一下。程一路說當然行,就到了金凱悅。在金凱悅的門口,程一路看見了溫雅。

“你好,程書記!”溫雅很大方地上前來打了招呼。

程一路也打過招呼,溫雅說:“很長時間沒見程書記了,你可還欠著我一次茶。”

“是嗎?那好啊,待會兒吃完飯,我請你。”程一路半開玩笑半當真地笑道。

“那我等著。”溫雅說著向程一路笑了笑,又問,“聽說威遠破產了。”

“是嗎?我不清楚。”程一路感到有些吃驚。

“啊,那就算了。記著中午喝茶啊!”溫雅說完,程一路便進門了。

吃飯的時候,徐成問到方良華秘書長的病情,程一路說應該能醒過來,但醒過來後怎樣,就看他自己了。徐成說聽說秘書長在桐山那邊惹了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