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3/3頁)

"這位我認識,程一路先生。"吳蘭蘭站起來說。

田詩銘有些吃驚:"你認識?哈哈,好啊,老朋友了。"

程一路索性也說開了:"我和吳蘭蘭女士是戰友,他的父親曾是我的老首長。"

"啊,戰友!好,戰友,在香港戰友相逢,也是一種緣分哪。來,蘭蘭,我們一道敬你的老戰友一杯。"說著,田詩銘將吳蘭蘭的杯子,端到了吳蘭蘭的嘴邊。

吳蘭蘭側著身看了一眼程一路,說:"那也好,我敬了。"

程一路也喝了,田詩銘再繼續介紹,然後喝酒。吳蘭蘭看起來過得並不好,臉上雖然化了很濃的妝,但看得出疲憊,也許是剛下飛機的原因。吳蘭蘭側過臉,笑著問程一路:"還適應吧?"

"還好。"程一路說道。

"啊……"吳蘭蘭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程一路感到了尷尬,便借著喝酒,和田詩銘他們說話了。吳蘭蘭很少插嘴,但程一路總能感到吳蘭蘭的眼睛,一直盯在自己的背上。這個當年的戰友,老首長的女兒,如果不是另一個男人的出現,他們也許就從戀愛走向了婚姻。可是,就在他們結婚前夕,她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去年,她曾陪老首長到南州,那時,她已離婚了。在南州,她除了給一些項目投資外,同程一路進行了多次長談。程一路看得出來,她在內心裏對程一路是渴望的。但是,程一路不能。當那個酒醉之夜,程一路發現自己睡在吳蘭蘭的床上時,他就告訴自己:從此,他們不能再見了。從此,吳蘭蘭就只是老首長的女兒,他的戰友了。今年年初,程一路聽老首長說吳蘭蘭去了美國,卻不想……

正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識"!

酒喝到酣處,自然談到了威遠在南州的項目。方良華說南州市已經出台了三項政策,專門給威遠項目以優惠。並且將有關土地和稅收的情況,也一並說了。田詩銘抹著發光的腦門子:"這個要感謝哪!不過,威遠在很多地方都有運作啦。關鍵就是看哪裏環境好,哪裏條件優嘛。南州是個好地方啦,程書記又是蘭蘭的戰友,又有這麽好的政策,我能不去嗎?我去定了。來,再喝一個!"

程一路說道:"田總到南州投資,對於南州和威遠來說,是雙贏。我們當然歡迎,當然高興。不過,這酒……我是喝不得了。我有點高了。"

田詩銘笑道:"程書記海量,我在南州就知道的。來,來,蘭蘭,你也喝。大家再來一個!"

吳蘭蘭用手肘不經意地拐了下程一路,然後端著杯子說道:"田總,今天我戰友和秘書長他們,旅途勞頓,我看酒就這最後一杯了吧,明天再喝。我把這杯先喝了,然後大家共同幹杯!"

田詩銘拍著掌:"好,好,共同幹杯!"

程一路也站了起來,按理說,吳蘭蘭知道程一路的酒量,今天晚上的酒,充其量也才喝了六分。在把杯子喝幹後,程一路特地朝吳蘭蘭亮了亮,輕聲說道:"謝謝老戰友了。"

吳蘭蘭卻沒有答理,只把頭低了下去。

晚宴後,田詩銘請大家去遊夜香港,特別提到去看香港夜海。程一路說自己有些累,就不去了,何況以前也看過。田詩銘勸了幾句,然後拉過吳蘭蘭說道:"那就請你的戰友陪陪你吧,你們敘敘舊。"

"這,也好!"程一路答應了,雖然他心裏根本沒想到田詩銘會這樣安排。

吳蘭蘭跟田詩銘說了幾句,然後便陪程一路上樓了。

在房間門口,程一路突然問:"你們怎麽……"

"你是問我和田詩銘怎麽到了一起,是吧?"吳蘭蘭說,"我到美國後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後來碰見到美國談生意的田詩銘,聊得投機,就當了他們公司的美國全權代表。當然,還有……"

"啊,最近老首長還好吧?"程一路岔開了話題。開了門,打開燈,房間裏一下子亮了。

"就那樣吧,我也很長時間沒聯系了。聽說馮軍他……"吳蘭蘭望著程一路,眼神裏有幾分憂傷。

"是啊,馮軍死了,我們也都老了。"程一路感嘆道。

兩個人坐下喝了杯茶,卻找不出合適的話來說。坐了一會兒,吳蘭蘭打了兩個哈欠,程一路便讓她先回去休息,說太累了。吳蘭蘭也沒有拒絕,回房去了。

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程一路感到他和吳蘭蘭的一切,真正地成了過去時了。他們現在至少都能互相平靜地面對彼此,而且在面對之中,已經不再有哪怕一絲一縷的期待和沖動。

時光改變了一切!程一路深切地感知到了時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