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3頁)

在南州,齊鳴書記住在湖海山莊。那裏的環境他很喜歡,有水有柳,有鳥有魚,而且幽靜。妻子也來過,住在山莊裏,妻子曾笑話他:這麽幽靜的地方,最容易產生幽情。

齊鳴笑笑,嘴上說:"怎麽可能呢?你看我,像嗎?"心裏卻在打鼓。如果說男人心中最後還有一種溫柔的期盼的話,那一定是幽情。幽情有多種,有深有淺。但既是"幽",必定是地下的,是神秘的,是暗許的,是美好的。張敏釗以前在南州,就與湖海山莊的老總有過"幽情"。在張敏釗出事後,為張敏釗奔波最多,前後想辦法的,也還是這個女老總。因此,在南州這塊土地上,很多人說起張敏釗,也許有些痛恨;但說到女老總閻麗麗,卻更多的是欣賞,是佩服。

閻麗麗沒有收過張敏釗的任何錢物,甚至倒貼。她要的只是張敏釗的人,張敏釗徹底倒了後,閻麗麗變賣了所有資產來打理案件。現在據說到了南方,只在南州留下了一座優雅的湖海山莊。走在閻麗麗留下的湖海山莊裏,齊鳴經常想到她。在很多人心目中,女人往往是一些當官的倒黴的禍水,一些新聞媒體也不斷渲染。其實,齊鳴知道,一個當官的要變壞,要腐敗,豈能是一兩個女人所能左右的?女人永遠站在男人的身後,男人走多遠,女人才能走多遠。

想到這兒,齊鳴禁不住想起溫雅的笑聲。溫雅平時看得出來是很注意的,只是上次喝茶時,他才第一次看到溫雅也有很脆弱的一面,也有很灑脫的一面。那天,本來溫雅是請他和方良華秘書長一道的,可是方良華說自己父親生病沒去。他們喝著茶,不知怎麽地溫雅就談到了她的過去。一個女人,特別是一個成功的女人說起過去,是很有意思也很危險的。溫雅流淚了,也許是回憶起喝多了酒,也許是往昔歲月的痛苦。溫雅小聲地哭泣著。齊鳴想勸她,卻無語。

最後還是溫雅擡起了頭,說了聲對不起,失態了。她這一說,齊鳴的心突然一顫,再怎麽堅強的女人,最終都是脆弱的。水做的骨肉,總有外溢的時候。

齊鳴用手輕輕地拍了拍溫雅的肩膀,溫雅沒動。茶的清香在包間裏繚繞……

"唉!"齊鳴現在想起溫雅當時的柔弱,從心裏頭笑了一下。

雨繼續在下,程一路過來想跟齊鳴書記匯報點事,這把齊鳴從剛才的情緒中拉了回來。程一路把幾張打印好的紙放到齊鳴桌上,說:"這是王超書記來的匯報,我看了。有些地方我覺得還要斟酌。"

"是吧,說說。"齊鳴道。

"我想對開發區的匯報還是要實事求是些。這半年,開發區基本上處於停頓狀態。汽配城因為涉及環境問題,是不是……"程一路說著停了。

齊鳴思索了會,說道:"這沒關系。開發區短時間的停頓,不能否定它的從前嘛。汽配城項目,還是要大張旗鼓。環境問題是要重視,可是這樣不行,那樣不行,招商從何而來?經濟又怎麽發展呢?一路啊,我看你再考慮考慮,好吧。"

"這也好。"程一路拿著文稿準備出去。齊鳴說道:"南日集團的員工說下午要來上訪,我看這問題就請你親自過問一下。不能再拖了,拖到他們到省裏、到北京,就更麻煩了。"

"當然是要解決。可是他們的要求,一時實在難以滿足。"程一路有些猶豫。

"我看不行,先請財政解決一部分。當然是一小部分。另外,請汽配城也安置一些老的員工。這樣可以化解一些矛盾。"齊鳴望著程一路。

程一路點點頭,說當然可以。齊鳴就給趙守春市長打電話,把這樣處理南日問題的意思說了一遍。趙守春也沒表示反對。齊鳴說:"就這樣吧,要快!"

程一路出了齊鳴辦公室的門,邊下樓梯邊想這主意一定又是方良華出的。秘書長就是給主要領導出主意的人。他以前當秘書長時也這樣。本來他心裏還有點窩氣,但一想到這兒,也就釋然了。

"工作總得人來做吧,何況南日集團的事,是涉及民生的大事。"程一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