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4頁)

秘書長不可時,其余時候都一律喊首長。而且,這魯胡生還有一點程一路最為欣賞,就是從來不因為他們是戰友,而替別人攬事。這麽多年,他沒有替自己也沒有替別人找過一次程一路。他是不想讓程一路為難,骨子裏也還有一股傲氣。

程一路笑著問:“魯總,怎麽今天有空?”

“沒空就不能來?好你個首長,不關心下級。”魯胡生說著也笑,胡子一顫一顫的,這胡子成了魯胡生身上獨特的風景。

“你還需要我關心?”程一路反問了句,接著說:“南日情況還好吧?”

“還不錯,”魯胡生將含在嘴裏的茶葉輕輕地吐到茶杯裏,說:“正在搞精細化工,關鍵是下一步與香港大中集團的合作,要是成功了,南日就要上一個新的台階;要是談不成,目前化工行業的危機,南日也在所難免。”

“行業危機是最大的危機,我想可能主要還是技術更新,自主創新,項目支撐的問題。”程一路說完給魯胡生續上茶。

魯胡生說了謝謝,轉了一個話題,說張曉玉的出國手續上面批了,暫定一年。程一路的兒子程小路,是南日公派到澳洲留學的。張曉玉這次也是作為南日的赴澳洲培訓人員出國。這幾年,出國熱不斷興起,尤其是領導幹部子女不在少數。

程一路倒不是單純因為這個而讓程小路出國的。程小路從小學音樂,對音樂的愛好高於一切。國內的音樂培訓水平有限,小路的老師就勸程一路將孩子送出去,要想成大師,這是必經之路。正好魯胡生所在的南日每年都要派人到澳洲,因此就搭上了班車。張曉玉本來也不想出去,但是小路一個人在外,她老是放心不下。兒子剛走那陣子,晚上一覺醒來,她總要跑到兒子房裏呆坐著。程一路想幹脆讓她也去,一邊學習,一邊照顧兒子。

“你辛苦了,和尚。”程一路真誠地感謝道,又問什麽時候能動身。魯胡生說:“三月初吧,三月初就可以。”

程一路翻開台歷算算,現在二月二十七了。就說:“不行就三月八號吧,婦女節。”

魯胡生說當然行,這個日子好。

程一路說這還要回去和曉玉商量,她還要給醫院請假。魯胡生哈哈一笑說:“就這麽定了吧,我讓人訂機票。至於醫院,還要請假?

秘書長的事,誰還能不買賬?”

“話也不能這麽說,手續辦全了總好些。”程一路說。

魯胡生起身就要告辭,程一路說:“真的謝謝你。”魯胡生又哈哈地笑了,說:“我們誰跟誰?為首長辦事,是光榮。”

程一路笑著擂了他一拳,說:“少花心一點,吃多了葷傷人。”

魯胡生邊走邊說:“首長可不能這麽說,這是定性。我受不了。”說著突然回過頭來,說:“啊,差點忘了,吳蘭蘭說要來南州。”

“她?什麽時候?”程一路先是有些驚詫,但立即鎮靜了。

“最近吧?還沒定。她聯系了一家公司,想過來和我們合作。”魯胡生停在走廊上。王傳珠正好上來,與魯胡生打了招呼。程一路也就不再說了,與魯胡生握握手,一個人回辦公室了。

吳蘭蘭要來南州?程一路站在窗前,看著香樟樹想。吳蘭蘭的面容和笑聲就開始浮現上來。吳蘭蘭是程一路老首長的女兒,老首長對程一路格外關愛。不僅僅是領導對下級的關愛,隱約間還含著超乎尋常的愛意。沖這,程一路就經常到老首長的家裏,日子久了,就成了一家人似的,說說笑笑,不拘禮節。吳蘭蘭生就一副男孩子性格,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比程一路更有軍人氣慨些。

按照程一路的性格,他不應該喜歡吳蘭蘭這樣的女孩子,他們之間也不應該發生什麽故事。但事實上,他們之間確實發生了故事,而且這故事多年來,一直是程一路的一個心結。他想解也解不開,這個結總在寂靜的時候從心底裏冒出來,讓程一路一點點去解,一點點去疼。

如果不是吳蘭蘭出人意外地認識了高巖,如果認識後吳蘭蘭不在最後的關頭改變了主意,吳蘭蘭也許成了程一路的妻子。程一路在吳蘭蘭認識高巖後,雖然痛苦,但也很快適應了新的生活。吳蘭蘭仿佛一根火種,點燃了程一路作為一個男人的愛。而最後,這愛卻全部傾向了另一個女人。那就是後來成為他妻子的張曉玉。結婚後,他和吳蘭蘭之間也逐漸少了來往。再後來,從什麽時候開始失去了聯系,程一路也說不清楚了。這些年,吳蘭蘭就仿佛一個影子,沉在程一路心裏。程一路盡力地回避著,他不打聽關於吳蘭蘭的事,幾次到北京,也沒有去看吳蘭蘭。只是把老首長接到飯店,在京的戰友們聚聚。張曉玉也不清楚他和吳蘭蘭的事,而且張曉玉說過:兩個人的事從結婚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