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6頁)

“啊,啊。沒有什麽。”

“光輝同志啊,是不是給歐陽部長說說,讓他和市裏振華書記講一下。只要出桐山,就是還當縣長我也是願意的。”琚書懷道:“桐山現在的班子,工作著不舒服。光輝啊,你也感到了吧?”

“是有點”,杜光輝隨口道。

琚書懷嘆了聲,杜光輝出了門,將煙放在腋下,上了車,小王說:“聽說琚縣長要調走了。”

杜光輝嘴上沒有動,心裏卻盤算了下。小王又道:“琚縣長和林書記一直……上一屆掛職的喬書記,就是因為這關系,夾在裏面不好受。後一年基本上沒來上班。反正是掛職……”小王大概感到自己說漏嘴了,趕緊止住。

“小王哪,明天催一下高鄉長,讓她把項目快一點做好。後天我們一道去省裏。”

“好的。”

回到縣委招待所,杜光輝洗了個臉,準備到餐廳去吃飯。葉主任打來電話,說按照林書記意見,從明天起,縣級幹部分頭到各個礦山調研。杜光輝副書記和他,負責到林河礦。明天早晨他在辦公室等杜書記。

杜光輝說可以,我明天過去。

調研礦山?杜光輝想林書記怎麽突然想起來要調研礦山?事前也沒有集體研究,就這麽安排了。杜光輝感到這是一個作風問題。他想起下午琚書懷說的話,“工作著不舒服”,這大概就是其一吧。

杜光輝沒有深想。他現在腦子裏想的就是茶葉。在往餐廳走的路上,李長副書記打來電話,問杜書記在哪裏?杜光輝說我正準備到餐廳吃飯。李長說:“那過來吧。你在房間等著,我馬上叫車子過去。”

“這……”杜光輝想拒絕。李長笑道:“也沒什麽別人,是藍天木業的孫林孫總。”

“我就不過去了吧。你看,我這,正……”杜光輝停住了腳步,他聽見李長在那邊跟人說著話,轉過來又對他道:“我車子已經過去了。”

杜光輝只好又折回來,在房間裏等了會,車子過來了。到了酒店一看,鎮裏的程書記和汪飛鎮長都在。李長說:“光輝書記一般是不出來的。他能來,是對藍天木業的支持啊!大家說是吧。”

程書記捋了下大胡子,說當然是。杜書記從省裏來,他是省領導呢。

“你們哪!”杜光輝笑了下,孫林過來給杜光輝遞了煙,杜光輝接了。李長問:“到窩兒山去了?”

“是啊,茶葉的事。”杜光輝說。

程書記有些莫名地看了看杜光輝,笑道:“不僅僅是茶葉吧,可還有高鄉長哪。哈哈。看來,我也要向組織上提意見了。把汪飛調出去,給我配個女鎮長。”

“老程哪,別亂說。”李長笑著制止了。

杜光輝沒有解釋,這樣的事情往往是越解釋越糊塗,越抹越黑。不過,他們這麽一講,杜光輝倒真的想了想高玉。他想到高玉的風風火火的勁頭兒,心裏頭禁不住笑了下。

喝酒的時候,孫林先敬了杜光輝一杯,說那天開工典禮,因為人多,匆忙,也沒好好敬杜書記喝一杯。杜光輝說你不敬我喝酒我最高興,我這人平生有三怕,一是怕喝酒,二是怕打牌,三是怕吵嘴。

“這倒新鮮。”李長說:“光輝書記這三怕都有特色。不過,我想可能還應該加上一怕,那就是怕老婆。”

“也是”,程書記又捋了下胡子,“這年頭,不說杜書記,就是我這樣一個草莽男人,不也是照樣怕老婆。其實不是怕,這是美德啊!”

杜光輝沒有否認,只是笑著說:“既是美德,有總比沒有好。”他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可是心裏頭不是滋味。黃麗跟杜光輝的關系,不僅僅是一個“怕”字可以說明的。從海南回來後,黃麗的態度變得冷冷的,也不吵嘴了,就是在家裏的時候,一張臉也像人家欠了她似的,老是侉著,讓人看著難受。有幾次,杜光輝甚至想提出離婚了。可是,看著凡凡,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很多人的家庭,其實單純從感情上來說,早已經走到了破裂的境地。可是,因為孩子,因為其它,便堅持著。在杜光輝的同事和熟人中,這樣的就有好幾對。有的堅持堅持著就一直堅持到了老年;有的實在堅持不住便真的離了。還有些,就在堅持中不斷爆發,在爆發中不斷堅持。一生也就過過去了。人是有責任的,既然生了孩子,既然在這個世上,他就推動了隨心所欲的權利。杜光輝在這一點上,是“怕”黃麗的,而且在這“怕”之中,還有更深的擔憂。

“杜書記,怎麽?想老婆了?來,喝吧。”程書記笑著過來敬酒了。

杜光輝喝了,今天晚上的酒,竟然有幾分清香。喝著喝著,杜光輝的頭有點發暈了,他搖著手,對李長道:“我……我不能再……再喝了。你們喝,你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