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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慶河站起來說,那好那好,那就從吊燒魚開始吧。

溫樸正想找借口躲閃邀請,身上的手機就響了,於是也站起來,掏出手機說,我先看看再說吧王市長。

溫樸一看來電號碼,居然是李漢一的手機號,眼睛刹時瞪圓溜了,心跳突然加快,王慶河溜了他一眼。

溫局長你好,我是漢一的愛人,我想跟你見個面,你現在有時間嗎溫局長?

溫樸道,我現在市裏,李局長他……

我現在清醒過來了溫局長,憑良心說,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不怪天,不怨地,也不關命運好壞,漢一走到這一步,是他應得的報應,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想好好跟你談談溫局長。

溫樸望了王慶河一眼說,好好,我這就去醫院。

對方道,方便的話,還是去你辦公室談吧溫局長,十五分鐘後我到。

溫樸知道這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只能說,那就這樣。

李局長愛人吧?王慶河問。

溫樸說,是李局長愛人,要見我。

王慶河道,那我就不留你了溫局長,這頓吊燒魚,我先欠你。溫局長,你那邊如果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千萬別客氣,隨時打個電話就行。等會兒你見了李局長愛人,替我問候一下。

溫樸說,好的王市長,沒問題。不好意思,等穩定下來,我請你喝酒。

溫樸匆匆忙忙趕回辦公室,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琢磨著李漢一愛人這樣急呵呵要見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事呢?不大像是李漢一不行了,李漢一要是不行了,早有電話通知自己了。那會是什麽事呢?現在她情緒不穩定,找自己為李漢一躺進醫院大鬧一場也是說不定的事。溫樸心裏突突了一陣子,接下來就做了一些迎接挑戰的心理準備。

時間不長,李漢一的愛人到了,溫樸一看她臉上的氣色,雖說還是憔悴,但眼神卻不像李漢一剛出事時那麽紛亂遊離了,更是看不到了絕望的東西,懸著的心不由得沉穩下來。

人在災難面前,不是倒下就是重生!溫樸從李漢一愛人身上,體會到了散文大家張立勤曾說過的這句名言。

溫樸讓她坐下來說話,她擺了一下手說,不坐了溫局長,就幾句話,說完我就走,不耽誤你更多時間。

溫樸一臉為難地說,還是坐下來說吧,從出事到現在,你也沒有好好休息。

她搖搖頭,臉色固執,堅持站著說,溫樸也就不好再相勸了。

她攏了一下散在額頭前的頭發說,歷來官家多風雨,悲歡離合流淚妻。原以為漢一這條命會終結在肺上,沒想到卻是……

溫樸聽了這話多少有些震動,他一下想起了去年袁坤在北京吃飯時說李漢一吐血的事。事實上,溫樸自那次袁坤說李漢一吐血後,曾留心過李漢一臉上的氣色,尤其是有幾次面對李漢一咳嗽時,他總是下意識地往肺癌上聯想。

溫樸一聲短嘆後問,李局長得了肺……

李漢一愛人道,不是肺癌,漢一是得了一種罕見的胃病,肌硬損性胃粘膜脫落,沒有特效藥可以治,破壞胃吸收消化功能,慢慢耗死人的一種病。

溫樸感到身上一陣陣發冷。

溫局長,這次漢一是死是活,全看他的造化了。至於說他活過來的話,能活成個什麽樣子,也得看他的造化了。我今天來,只想對你說,坍塌這件事,組織上該怎麽調查,就怎麽調查,我不會瞎摻和。再就是從我這裏需要向組織說明的是,俱樂部翻修工程,漢一確實給了他老家一個搞建築工程承包的親戚,那人叫李忠厚。但據我所知,漢一並沒有從中受賄,倒是讓李忠厚在大互市,給市長小舅子蓋了一幢別墅,因為當時大互市的工程進展不順利,漢一跑了幾次都是白忙活,沒辦法,他只能這樣五馬倒六羊地解決大互市工程進展問題。溫局長,我說這些,不是想替漢一洗刷什麽,現在外面傳言紛紛,說什麽的都有,作為妻子,我心裏不可能四平八穩,在坍塌事故上,有關漢一的過錯,我只能接受一就一,二就是二這樣的事實。再就是漢一出事後,我給他老家的親戚李忠厚打電話,讓他過來看看漢一,他支支吾吾說事情多,沒工夫,走不開,後來我再打電話,他那個手機號就變成了空號,你說說溫局長,這種人還有人情味嗎?所以我請求組織認真調查坍塌事件,通過法律手段,嚴懲事故責任人,我無條件配合。萬一漢一不行了,屬於他的罪過,我讓他帶走,但不屬於他的罪過,我也不能稀裏糊塗地讓他帶到骨灰盒裏。行了溫局長,我今天就說這些,謝謝你在漢一傷情上操的心,給你添麻煩了,實在不好意思,請溫局長諒解。

溫樸聽得心裏一竄一竄的,臉也紅了,感覺再這麽一口氣聽下去,兩片肺葉沒準就憋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