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紅顏

車快到北京花園時,丁能通的下身不知不覺搭起了涼棚,渾身上下有一種膨脹的感覺,他情不自禁地撥通了朱明麗的電話。

“喂,明麗,幹啥呢?”

“想你呢,你信嗎?”

此時朱明麗在自己的房間裏剛剛卸下拘謹的套裝,洗去一臉的鉛華,秀發松松垮垮地梳在腦後高高地挽起,穿著一襲絹絲吊帶睡裙,端著一杯香檳酒,坐在沙發前看鳳凰衛視的《鏘鏘三人行》。

“到三裏屯酒吧坐一坐怎麽樣?”丁能通的語氣仿佛吃了春藥。

“通哥,有沒有膽量到我房間坐一坐,我請你喝香檳。”朱明麗用挑逗的語氣問。

“有什麽不敢的,你以為你的房間是碉堡啊?等著我,我馬上就到。”

一段時期以來,丁能通感覺自己對女人已經麻木了,甚至早就忘記了做愛的快感。不知為什麽,今天晚上好像一頭發情的野豬,興奮、沖動,就好像喝了鹿茸血。丁能通為自己重新恢復了男人本色而暗自高興。

丁能通興沖沖地推開朱明麗房間的門時,被站在眼前的美麗女人深深地震撼了。彈性而豐腴的肌膚緊貼在花團錦簇、柔順爽滑的睡裙裏,姹紫嫣紅的圖案,富貴華麗的色彩,燦然嫵媚的笑靨,曲直有致的妖嬈,性感飄逸的美,簡直讓丁能通不能自已。

朱明麗今天晚上獨自去看了青春版《牡丹亭》,興致未消,便學著《牡丹亭》裏女主角杜麗娘的腔調說:“相公,請進!”

本來朱明麗買了兩張票想約丁能通一起去的,丁能通說家鄉來人了,實在抽不開身,朱明麗心裏很失望。她暗戀丁能通,自認為不亞於杜麗娘愛柳夢梅,只是向丁能通暗示了不知多少次,丁能通卻像杜府後花園的太湖石一樣無動於衷。這讓朱明麗很傷心!

今晚看了青春版的《牡丹亭》以後,朱明麗被杜麗娘和柳夢梅沖破生死的愛情深深地感動了,正琢磨著應該找丁能通好好談談了,沒想到丁能通醉醺醺地送上門來了。

丁能通一進門,朱明麗就發現丁能通看自己的眼神不同以往,臉色潮紅,目光淫邪,像吃了春藥似的,朱明麗反倒警覺起來。

丁能通進屋後,晃晃悠悠地坐在沙發上,朱明麗趕緊給他沏了杯茶,丁能通卻推開茶,端起朱明麗放在茶幾上的半杯香檳一飲而盡。

“好酒,明麗,再來一杯!”丁能通手舞足蹈地說。

“天殺的,不能再喝了,”朱明麗奪過酒杯嬌嗔地說,“通哥,你姐夫又不是美女,至於醉成這樣嗎?”

“明麗,我的酒量你也不是不知道,啥時候醉過!”丁能通大大咧咧地說。

“還說沒醉呢,那我問你,雞和鵝一起放進了冰箱裏,雞死了,鵝卻沒死,為什麽?” 朱明麗憋著笑問。

丁能通冷不丁被問住了,他晃了晃腦袋,微微張開嘴,茫然若失地看著朱明麗美麗的眸子,想了想問:“為什麽?”

“不知道了吧?還說自己沒喝醉,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答不上來了,” 朱明麗得意地說,“告訴你吧,那只鵝是企鵝。” 朱明麗說完,開心地大笑起來。

丁能通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是笑得有些詭譎。“那我問你,那只企鵝和一頭豬一起放進冰箱裏,企鵝死了,豬卻沒事,為什麽?”

朱明麗沒想到丁能通會反問自己,也一下子被問住了,她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小樣,還說我喝多了,我看你才喝多了呢,”丁能通拿起茶幾上的酒瓶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一仰脖子又幹了,然後說,“告訴你吧,豬也不知道。”丁能通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朱明麗惱羞地用一雙小拳頭捶著丁能通的肩說:“你才是豬呢,你才是豬呢!大笨豬!”

丁能通一把將朱明麗摟在懷裏問:“明麗,今晚你是喜歡我做柳下惠,還是柳夢梅?”

“通哥,恐怕你心裏不光夢梅吧,說不定正在夢蘭、夢竹、夢菊呢!” 朱明麗譏笑地說完,推開丁能通。

丁能通有些失落,他又自斟自飲地幹了一杯香檳。“明麗,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我又不是白癡,我心裏清清楚楚的,只是我背的情債太多了,早已經還不清還不起了,不想再欠了!我既不是柳下惠,也不是柳夢梅,我只不過是千人罵萬人恨的陳世美,為了陳世美,明麗,你不值得!”

朱明麗聽了丁能通的這番話,心裏很受震動,她第一次感覺到一向練達、遊刃有余的丁能通,心裏原來是這麽苦的,這說明他內心深處壓抑著一份摯愛,只是愛的是誰可能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所以才這麽苦。不對,既然他罵自己是陳世美,莫非他仍然愛著衣雪?

朱明麗心裏咯噔一下,她試探著問:“通哥,那為什麽不把秦香蓮追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