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官舅爺嫖出強奸案 罷貪官逼宮常委會

縣委書記杜萬清萬萬沒有想到,李明橋竟然公開跟他叫上了板,這讓杜萬清非常惱火。縣委書記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牽著鼻子走的嗎?想他李明橋,一個在從政經驗和政治敏感性上都很稚嫩的毛頭小夥子,頭上還頂著一個“代”字,憑什麽跟自己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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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富貴惹上了一點糗事。本來,刁富貴沒有在意,他以為,在薊原的地面上,沒有誰敢不給他刁富貴臉子。但事實是,這次的事情有點麻煩,還真有人不怕馬王爺的三只眼。

刁富貴是華光煤業公司的法人代表,職銜是總經理。他的公司光在黃楊鎮的礦山上,就擁有三處年產煤量在30萬噸以上的礦點。一周前,刁富貴和幾個生意上的朋友去夜總會唱歌,他看上一位小姐,該小姐的眉眼有點像日本的影視明星酒井法子,文靜、優雅、美艷驚人。有意思的是,該小姐的發型也是模仿酒井法子的發型。刁富貴特興奮,有點傍上大明星的感覺。刁富貴做得特痛快,事畢,他扔給哭哭啼啼的小姐兩千元錢,揚長而去。誰知,過了沒幾天,派出所的人找上門來,說有人告他強奸。派出所辦案的民警知道刁富貴的身家,加上又是大名鼎鼎的煤炭局長郝國光的小舅子,就對刁富貴比較客氣。但客氣歸客氣,有人告狀,而且證據確鑿,他們就得接案處理。刁富貴再牛人,也已經成了準強奸犯。對待犯罪嫌疑人,辦案民警的客氣中,就多少帶點咄咄逼人的意思。民警還算給他面子,沒有當場拘走他,只是讓他在限定的期限內來派出所自首,並告訴他,如果自首的話,將來量刑的時候會輕一些。

刁富貴當然不打算去自首,他也沒打算減輕自己的量刑——他壓根就沒有讓自己獲刑坐牢的概念。他對郝國光說:“姐夫,這次得你出面了,這個派出所的頭頭一根筋,水潑不進油潑不進,好像不食人間煙火,我還真沒轍了。”

郝國光那個氣啊,恨不能扇自己小舅子倆大耳刮子,瞅瞅,幹的是不是人事?一個賣淫小姐,多給點錢,願咋折騰就咋折騰,為什麽非要強迫人家,還讓對方告他強奸?但郝國光不能扇自己小舅子耳刮子,不但不能扇,還得幫刁富貴把屁股擦幹凈了,不然,刁月華會跟他拼命。刁月華允許郝國光在外面養個把女人,沾點花惹點草什麽的,但刁月華家裏人的事情,基本上就是郝國光的事情,他不管不成,管不好也不成。

郝國光還沒有言語,刁月華就已經搭上腔了:“富貴啊,看你那點出息,連個賣淫小姐都收拾不了,真是!”

刁富貴平時懼怕刁月華,就紅了臉,訕訕地說:“姐,看你說的,不是讓人家逮著證據了嗎?”

刁月華嘴巴朝郝國光一努,說:“咄,讓你姐夫給你想辦法。”

郝國光這才接過話頭,問刁富貴:“派出所逮著什麽證據了?”

刁富貴臉色一紅,呐呐地說道:“……讓人家錄了音……”

這次,不止是想扇倆大耳刮子的問題,郝國光真想一把掐死自己的小舅子。什麽是糊不到墻上的泥巴?什麽是上不了台盤的狗肉?自己的小舅子就是。郝國光心裏暗罵:沒出息的東西!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先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才又問道:“怎麽會被人錄了音?你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刁富貴說:“姐夫,不是被人算計了,不是的姐夫……那個妞原先是學新聞的,在一家報社見習過,見習期間買了一支采訪筆隨身帶著,後來沒當成記者當了小姐……不是那個,那個,這個……”

郝國光問:“什麽‘那個、這個’的?”

刁富貴說:“誰想那個妞接客人的時候,也揣著采訪筆……”說到這裏,刁富貴偷眼看了看自己的姐姐。

郝國光明白了,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小舅子強奸對方的時候,人家摁了錄音筆,把整個過程給錄了下來。郝國光知道刁富貴的毛病,好顯擺,好招搖,他教訓過多少次了,讓他低調點,他們這樣的人家這樣的身份,容易招人嫉妒,所謂樹大招風,說不定哪天禍患就找上門來了。但他這個當姐夫的,說了等於白說,刁富貴當面答應得好好的,但只要離開他目光所及的範圍,照樣花天酒地,一身的痞子習性,哪有個總經理的樣?為此,他曾經對刁月華念叨過,讓她管管她的弟弟,但刁月華護短,說自己這個弟弟匪是匪了點,但對她這個當姐的,倒是言聽計從,從來不打彎。郝國光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你確定不是被人設計陷害的?”郝國光謹慎地問。他不能不謹慎,如果真有人設計陷害刁富貴,那麽,事情就變得復雜了:對方的目標有可能不是刁富貴,而是他,他這個在薊原的地面上能夠呼風喚雨的煤炭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