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磚頭碰瓷(第3/10頁)

姜松巖看著沙老太特地為他做的,他吃了正感慨萬千的菜,一下子被蘇可可處理為泔水,就像被挖了一塊肉一樣的疼痛。為了表示他的憤怒,他將手上的筷子丟到了桌子上。他的動作不是太劇烈,那樣的話就是拍或者摔了。蘇可可不理會他的情緒,將筷子拾起來也放到了盆子裏,用平靜、命令的口氣說:“放這麽多的油,還都有豬肉,誰做的也不許進我們家的門。”

姜松巖氣得說不出話來。蘇可可有時會有點兒小脾氣,遇到不高興的時候至多不說話,像現在以這種激烈的方式來對待他,還是第一次。他是不能接受的,站起身來摔門出去。

他在辦公室裏待了一下午,晚上回到家見蘇可可還在房間裏,門上貼著一個紙條,是警告他的:

永遠不要狠命地把門關上,因為你很可能還要回來。

姜松巖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門,她沒有應。他苦笑著搖搖頭,回過頭來,見桌上放著做好的飯菜,上面又是一張紙條,要他在微波爐上將她做的飯菜熱一下。

吃飯的時候姜松巖奇怪,蘇可可近來一反常態,她要不反常大概是不會抱著有些事情不放的。她為什麽要懷疑夏霓與他的關系呢?

為異性懷疑他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他十分奇怪,想她是不是到了更年期的年齡?

擱下飯碗他就跑到書房打開電腦,上網查了一下,婦女的更年期一般發生在四十五到五十歲之間。

蘇可可才四十二歲,應該還沒有到那個年齡。

莫不是她的更年期提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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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可可這幾天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哭得很厲害,她想了很多問題,越想越覺得委屈。女人因為丈夫的升遷而被領導潛規則的事屢見不鮮,不僅僅是圈內圈外的傳聞,也來自於事發後報紙所進行的披露,蘇可可不久前就知道觸目驚心的一樁。陜西省政協副主席龐家鈺,曾歷任寶雞市政府秘書長、市長、市委書記等職。在這些職位上,他利用威逼、利誘等手段,迫使手下多名幹部的妻子與之有不正當關系,這些幹部也因此“夫憑妻貴”。在寶雞市曾流傳這樣一句話:要接近龐家鈺,“舍不得媳婦套不著狼”,背後大家罵龐家鈺是“拉鏈市長”,但還是有人讓自己的老婆前赴後繼、舍身為己。

蘇可可想問姜松巖一個問題,如果她真是被潛規則了,他會怎麽對待她?

夏中天提出她做英文輔導老師時,姜松巖是很高興的,她也很樂意。那時候姜松巖剛當上副市長,他要知恩圖報,而她覺得夏中天這個眼看著要做市委書記的人,對丈夫的前程是非常重要的。為做好輔導,她比在學校給一班學生上課還要用心,安排學習計劃,專門做了輔導的備課筆記。對於炙手可熱權傾一方的夏市長,想投懷送抱的女人是排長隊的,她通過一段時間與他的接觸,心裏也贊嘆他的個人魅力。他不是一個粗俗的人,對她這個老師溫文爾雅,有時候的表現甚至謙卑得令蘇可可不安,絕對是一個學生的姿態。

蘇可可想,夏中天當時要是暗示她,想發生這樣的事,她會非常慌亂;他要是強迫她,怕也只能是接受。

為什麽呢?如果當時姜松巖還在環保局監測站做一個站長也就算了,做到了副市長以後,作為他的家屬,她一下子嘗到的甜頭太多了。夫榮妻貴,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些話都得到了驗證。眼看著夏中天為姜松巖鋪的路子越來越寬,台子搭得越來越大。她怎麽能夠讓他功虧一簣呢?很多女人這麽做,接受自己上司或者丈夫領導的潛規則,這其中一定有她們的無奈或者理由。嫁一個人其實是嫁一種生活,作為幹部家屬,必須接受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東西,作為回報和平衡的是得到夫榮妻貴的實惠。用得到的來衡量失去的,只要是得大於失,背地裏的獻身,算什麽呢?她們或許真的不以為然呢。

照姜松巖告訴她的,從夏霓那裏得知的情況,夏中天對她有好感,有企圖。但好在夏中天隱瞞了好感,克服了企圖,他選擇做一個君子而沒有做小人。而懷疑這件事的姜松巖在平江市與夏中天的面和心不和,離開平江市以後對夏中天的疏遠,一是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二是妨礙了他的發展。試想,如果不是龔老看中了他,他在平江市的仕途生涯恐怕是到頂了。從這個問題上來看他,他在政治上是很不成熟的。她也由衷地尊敬夏中天。君子發乎情而止乎禮,位高權重的人不一定都有這樣的自制能力,因為他手中的權勢用來染指女人太容易了。

蘇可可覺得姜松巖不懂遊戲規則,更不懂接受潛規則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在遊戲之中卻想遊離於各種規則以外是不可能的。她由此想到姜松巖的所謂清廉,他的任人不唯親,他的書生氣。她越想越生氣,也越來越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