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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濤書記一默認,事情就好辦了。下午的常委會上,共討論了22名同志的任職問題,其中書記親自定的6名,副書記和其他主要領導定的4名,其余12名,全部是由組織部定的。說穿了,就是余威部長定的。並且,在常委會之前,余威充分運用了考察的自由度,將個別由副書記提名的同志,給“考察”掉了。常委會一結束,余威就接到不少短信。其中就有組織部分管幹部的副部長的。這副部長說:“余部長開創了仁義組織工作的新局面!”

余威只是笑笑。從市裏到縣裏,本來對於他來說,就是個過渡。正因為過渡,且又是組織部長,在很短的時間內,如何進入角色,就特別重要。有些同志,到底下幹了兩三年,幹部都還沒有認全,就拍屁股走人了。這樣的組織部長,也許只能是……

晚上,余威沒有在縣裏吃飯,而是趕回了市裏。同他一道到市裏的,還有一個鄉鎮的副書記鮑軍。確切點說,是副鎮長。下午的常委會,才正式通過了他的副書記任命。但是,畢竟還沒有宣布。路上,余威給任曉閔打了電話,請她晚上在一塊坐坐。任曉閔說不了,有點其他安排。余威說那也好,吃飯就算了。晚上請任書記喝茶,任書記該不會忘記吧?任曉閔說當然記得。你到了,再給我電話。

鮑軍笑著問:“是余部長的……”

余威沒有回答。作為一個領導,有時候,適當地透一點私生活的信息,是造成神秘化的一種有效方法。領導要神秘化,但不能神秘,這是余威一貫堅持的原則。不神秘,通通亮,領導就無威可言;太過於神秘,領導就無親可言。在威與親之間,適度的神秘化,是必須的也是必要的。

晚餐,余威只喝了一小杯幹紅。然後,鮑軍開著車子,到了臨水茶社。他先把有關事情安排好了,包括結賬等,又將車子丟下,讓余部長晚上就急用。一切安排妥當了,他才告辭。余威進包廂坐了會兒,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又打任曉閔電話。任曉閔問在哪?余威說在臨水茶社,這裏環境挺好的。你在家等著,我開車過去接你。任曉閔猶豫了下,余威笑道:“支部書記的車你還不敢上?”

任曉閔似乎也笑了,聲音裏帶了點輕松:“那你就過來吧。15分鐘後,我在一百門口等你。”

天上下著小雨,余威發動車子時,竟然有一種回到了少年時候的浪漫。他打著方向盤,從臨水茶社出發,只用了五分鐘,就到了第一百貨。他將車停在路邊,人並沒有下車,而是倚在方向盤上,盯著街道。時光竟然過得如此的慢,每一分鐘,都像要做大事一樣,慢吞吞的。余威看了好幾次手表,終於,他一擡頭,看見從一百邊上的巷道口,走出了任曉閔。任曉閔穿一套紫色的連衣裙,頭發很自然地朝後紮了下,顯得有幾分清巧與秀麗。她朝路上望了望,很快目光就轉到了余威的車子上。余威就在她目光轉過來的一瞬,伸出手,向車窗外招了招。任曉閔迅速地穿過街道。快到車門邊時,余威下來了,替她開了車門。任曉閔說:“謝謝!”

“這是基本的禮節!何況你還是……”余威沒說完,就坐到駕駛座上。車子開動後,余威問:“就住在這後面?”

任曉閔“嗯”了聲。

余威沒有再問了。有些話,問多了,對別人是負擔。也許得到答案了,或許答案也是一個負擔。

車子快到臨水茶社時,任曉閔突然道:“余部長,我們換個地方吧?”

“這……好,好的。你說哪裏?”余威料想,任曉閔提出這個要求來,一定有不得已的考慮。

“就到紫丁香去吧。”

“紫丁香?”

任曉閔道:“繼續往前開,10分鐘就到。江邊上。”

余威打了一下方向,車子駛過了臨水茶社。很快,就到了江邊上,余威看著路邊,果然有紫丁香茶樓。從外面看,茶樓不大。但是,看得出來,是個幽靜的地方,而且,門邊上人也不多,正適宜於喝茶。

進了茶樓,余威要了個二樓的小包,臨著道路,從窗子裏一看,就是夜晚的長江。任曉閔說:“我喜歡一個人沒事的時候,來這裏坐坐。清凈,別致。現在,這樣的地方,很難找了。”

“是啊!整個社會都渾濁得很,人也浮躁。喝茶可以清心,茶香可以療傷。”余威輕輕抿了口茶,繼續道:“任書記還真有雅興。我們就不行了,一副酒肉皮囊,是得用茶好好地清洗清洗了。”

“余部長也謙虛!不過,想想也是……”任曉閔說了一半,又停了。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任曉閔望著窗外。長江上正行駛過一條拖駁,長長的燈光,如同一尾流動的長蛇。而近處,江堤上影影綽綽的,似乎是一對對情侶。望了會兒,任曉閔回過頭來,笑著道:“余部長生長在南州,一定對長江很了解,而我,一直生活在山裏。直到20歲時,才第一次看見長江,那時真興奮!可現在一晃,都十幾年了。人生一如江水,去了就不能再回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