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裙帶上位 平步青雲乎?

陳雅芊自從攀上了柏安民這棵大樹之後,不聲不響地辦了幾件像模像樣的事。

首先,她幫助解決了舊情人的局長職務問題。陳雅芊昔日在書台縣的舊情人名叫陳再春,是縣交通局副局長。當初,陳雅芊就是和他偷情時,被老公捉奸在床的,她在書台縣待不下去,才通過關系調到了荊都市交通局。書台縣交通局長換了好幾茬,陳再春為那點風流韻事,就一直還是個副局長,如今快五十歲了,他已經準備副局退休。

自書台縣一別後,陳雅芊和陳再春就斷了往來,再也沒有見過面。說真的,陳雅芊很喜歡他,這個男人畢竟還是給自己帶來過快樂的。一個女人評價一個男人,要是說喜歡就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她還是戀舊情的,這些年,她一直留心著陳再春的消息。可惜,他那副局長就像木板上的釘子,穩得很,從沒有挪過窩。

陳雅芊動了惻隱之心,就主動幫他在柏安民面前說了句話。當然,她說了個謊,稱陳再春是她一個小學同學的父親。結果,不到三個月,書台縣人事調整時,陳再春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被任命為局長。

天上不打雷、不下雨,突然憑空掉下一個局長帽子來,穩穩地戴在他的頭上,陳再春樂得差點神經錯亂。他當然相信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組織部門的領導才不會看你年紀大了,為革命事業辛辛苦苦幹了大半輩子,動了惻隱之心,給你一個局長幹幹。憑借多年豐富的官場閱歷,陳再春知道這件事之後,一定有貴人相助,於是就想方設法打聽,終於得知是陳雅芊幫的忙。

陳再春感激不盡,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女人還一直記著她、暗暗地幫助他。於是,一個周末,他來到荊都市,專程感謝陳雅芊。

那是一次有趣的見面,地點是在一間茶樓。陳再春和陳雅芊差不多有十年沒有見面了,見面時,兩人都不免感慨萬千,陳雅芊甚至激動得淚水漣漣。由於保養得很好,陳雅芊變化倒是不大,陳再春則蒼老了許多,兩邊的鬢發都白了不少。這年頭,風流韻事根本就不算個事。可是,他陳再春就是由於這不算個事的事,在副職的位置壓抑了十年,不迅速蒼老才怪。

兩人喝著茶,不鹹不淡地說著一些陳年瑣事,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的時光。臨走的時候,陳再春將裝有現金的紙袋遞給陳雅芊,眼圈紅紅地,深情地說:“雅芊,我真的很感動,謝謝你這些年來還記得我,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自己去買套衣服吧。”

陳雅芊這些年一直是一個人過,雖然柏安民一個月之中總要來幾次,但和他在一起,她基本上都是應付,談不上有多少快樂。她非常懷念過去和陳再春在一起的時光。見陳再春要走,陳雅芊急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說:“再春,認識你我不後悔,這些年,我一直是單身,你不知道,一個單身女人的內心裏是多麽的苦。我不要你的錢,我只想你今晚留下來,陪陪我,我想和你重溫舊夢。”

聽了陳雅芊的話,沒想到,陳再春像觸了電一般,立刻站了起來,將手猛地抽了回去,嘴裏嘟噥道:“雅芊,忘記過去吧,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要是被領導知道了那還了得!”

陳雅芊真想狠狠給這個男人兩個耳刮子,看來他是知道她和柏安民的關系的。陳雅芊突然對這個男人充滿了鄙夷,說:“怎麽了,領導睡過的女人你就不敢睡了麽,你當年的膽量到哪裏去了?”

“雅芊,別……別這樣,”陳再春結結巴巴地說,“我知道你是一個戀舊的人,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要是傳出去,對你我都不好。”

“是不是怕到手的帽子又弄飛了?也是,等了十年,才等到了一個局長,假若我是一個男人,我也不想這大好的前程讓一宵春夢給毀了,”陳雅芊咬牙切齒地說,“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讓你這個局長當不成?”

沒想到,陳再春“撲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幸虧是在包廂裏,沒人看見。他哀求道:“雅芊,求求你了,原諒我吧,你就打死我,我也不敢到你那兒去,過去的就讓它永遠過去了吧,求你別逼我了。”

這是一個被權力徹底腐蝕了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沒有了血性和脊柱,像一只專吃精品狗糧的寵物狗。陳雅芊最後瞥了一眼這個跪在眼前的昔日情人,嘆了一口氣,抓起紙袋,走了。

她對這個男人所有美好的記憶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陳雅芊辦的第二件事是給她的前夫謀了個書台縣扶貧辦主任職務。前夫名叫陳前軍,是書台縣一個偏僻小鄉的黨委書記。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陳前軍先是做鄉長,後接任書記,也是一幹十多年。看著別的鄉鎮負責人一個個都是旱地拔蔥的高手,接二連三地往縣城裏跳,可他陳前軍就是一直不挪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