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父母捉個現形(第2/3頁)

侯滄海和熊小梅兩家都是工人家庭,最好的畢業分配結果自然是侯滄海和熊小梅分到一起,不管是江州還是秦陽都可以。但是,最好的情況往往最不可能發生,最壞情況發生率才最高。經過充分討論,侯、熊兩人清醒地認識到雙方家庭所在工廠幾乎都陷入“破產”境地,兩邊父母皆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要想將兩人分到一起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一次侯滄海來到秦陽拜見未來的老泰山,是兩人慎重商量的結果,目的並非是要求雙方家長一定要超水平發揮搞定兩人工作,而是向雙方家長表達兩人就算分居兩地也一定要在一起的決心。

決心沒有表達出來,侯滄海還被暴脾氣的熊恒武拿著擀面杖追打了大半個廠區,這個結局實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咕、咕、咕’,侯滄海肚子不停地發出抗議,特別是他經過餐館之時,抗議之聲就變得更大。

侯滄海沿著街道走了一圈,找到兩個茶館,裏面都沒有下棋賭錢的。通過下象棋贏錢回家的想法只能暫時作罷。在忍無可忍之際,獨在異鄉為異客的侯滄海做出了扒火車回江州的決定。侯滄海成長於江州世安機械廠,八十年代,世安機械廠生意紅火,家長們忙於工作,沒有時間管教子女。特別是工廠實行計件工資以後,家長們更是拼命幹活賺錢。一幫工廠長大的小孩子在暑假缺乏家長管束,聚集在一起,做出過許多‘胡作非為’的事情,比如,一幫半大小子扒火車從秦陽到江州,又從江州回秦陽,與售票員鬥智鬥勇,樂此不疲。

有過年少時的這段經歷,侯滄海決定混進從秦陽到江州的慢車。客車從秦陽到江州約需要一個半小時,慢車從秦陽到江州就需要近五個小時,不管快慢,總是離江州越來越近。

來到秦陽火車站,站內結構與多年前沒有發生太大變化。侯滄海大搖大擺地推開秦陽火車站一道毫不起眼的木門,輕車熟路地轉了幾個彎,沿著工作人員通道進入火車站。在站內四處溜達,等到晚上十一點鐘,一輛逢站必停的慢車終於停靠在站台。

侯滄海非常鎮靜地混上了慢車,靠在兩節車箱的連接處。伴隨著火車咣當聲,他的饑餓感越來越高。最可氣的就是站在身邊一個光頭小夥子拿著一個饅頭在用力地啃,從留在饅頭上的牙齒印來看,肯定是有嚼勁的老窖饅頭。

流了無數口水以後,侯滄海拍了拍光頭小夥子的胳膊,道:“哥們,餓了一整天,給我一塊。”光頭小夥子斜著眼睛問道:“沒錢買?”侯滄海道:“一毛錢都沒有。”光頭小夥子樂了,道:“居然還有比我窮的。”他扯了半邊饅頭給侯滄海,道:“你是做什麽的?”

“待業,找工作。”侯滄海摸出口袋裏癟癟煙盒,遞了一枝給光頭小夥子,道:“抽杆破煙,最後兩枝了。”

抽完煙,侯滄海陷入沉思之中,沒有再與光頭小夥子說話,他同時還眼觀六路,防止有乘務員查票。光頭小夥子悶頭坐在地板上,眼睛盯著來來往往的大腿。

車行半個多小時,即將到達一個城郊小站。這個小站主要以貨運為主,服務周邊廠礦,只有慢車才停靠。眼看著就要到站時,突然有十幾個青壯小夥子同時提刀出現,堵住列車兩頭。一人持著近三十厘米砍刀在空中揮舞,道:“我們只要錢不要命,把錢全部拿出來。”

車匪路霸是鐵路線上的頑疾,報紙上屢禁不止,侯滄海以前遇到過零星車匪,但是沒有遇到過如此囂張的情況。

光頭小夥子也抽了一把長刀,兩眼放出惡狠狠的兇光。

十幾個拿刀青壯就開始依次搜身,有一個大漢心有不甘,動作稍慢,屁股就被捅了一刀,捂著帶血的屁股大哭。見血以後,所有乘客都在長刀下放棄了抵抗,乖乖地把錢包、手表、首飾拿了出來。一名大漢來到了侯滄海面前,威逼著拿錢。侯滄海非常鎮靜,攤了攤手,道:“我是打爛仗的,混票上的火車。”光頭小夥子過來幫腔道:“這人窮得咬卵,剛才還找我要饅頭吃。”持刀大漢很鄙視地對侯滄海道:“你這人肯定是好吃懶做,白長這麽大的個子,以後多賺點錢,別當窮光蛋,老婆都找不到。”

侯滄海被劫匪教訓一番,哭笑不得。

車至小站,拿刀青壯迅速下車,消失在城郊小站。

有一位被搶走錢包的中年人氣得雙腿跳,將隨身帶著的蛇皮袋仍在地上,就去找列車長。侯滄海站得累了,幹脆坐在蛇皮袋上。蛇皮袋裏面應該是裝的鋪蓋,坐起來軟硬適中,讓屁股十分舒服。

被洗劫一空的乘客們有的哭有的鬧有的罵,兩個乘警過來時,被憤怒的旅客們吐了一臉唾沫。火車啟動不久,從縣城方向來了大批警車,閃著警燈,響著警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