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非典”病例引省委檢查組調查 蔣大力的生意經(第6/7頁)

國內仍然還有“非典”病人出現,嶺西省不敢松懈,隔三岔五出台緊急文件。

城市防非工作進入高潮以後,為了防止“非典”向農村傳播,嶺西省下發了《關於進一步增加在農村防治非典工作力量的緊急通知》。

剛剛召開完沙州市三區四縣防治“非典”工作會,侯衛東還沒有走出會議室,晏春平過來請示:“省教育廳江副廳長要到沙州大學視察防非工作,江副廳長直接到沙州大學,在沙州大學開座談會,吳主任問侯市長能不能陪同參加?”

蔡恒同時接到電話通知,緊走幾步,朝侯衛東追了過去。

“這個時候來視察工作,江廳長這是工作紮實。”侯衛東原本想說“江廳長這是添亂”,臨時改口為“工作紮實”,又道:“如今防治‘非典’的重點向農村延伸,江廳長能來是好事,我參加。”

在前往益楊的高速路上,寧玥的電話打了過來,道:“江副廳長是我的老同事,我在省裏暫時不能回來,沙州教育離不開省教育廳支持,你幫我好好接待。”

侯衛東簡明扼要地道:“明白。”

在體制內工作了十來年,他早就變成了傳統的銅錢,內心還是方的,外面已經磨圓了。對待上級部門來的人,哪怕是官職較低的幹部,也盡量做足禮儀。若是不小心怠慢了上級部門的小人,說不定會給工作惹來障礙。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小人報仇,從早到晚。作為成熟的官員,他深悟此道。

半個多小時後,侯衛東和蔡恒等人來到沙州大學,在小會議室與江廳長見了面。

郭蘭是沙州大學防非辦副主任,全程陪同江副廳長、侯衛東、蔡恒等人。

這一段時間,侯衛東全部精力盯著“非典”,每天腳板忙到腳背上,一直沒有再與郭蘭聯系。只是每當忙裏偷閑下來時,郭蘭的身影便會從心靈某個角落跳將出來。面對面站著,兩人眼角間透露出那麽一點小情緒。在眾人面前,小情緒一閃而過,不敢停留。

江副廳長是教育世家,很有學者風度,按照職責分工,他負責全省大學的抗非工作,昨天把嶺西和鐵州的大學走完,沙州是他的第三站。

幾位領導見了面,稍作寒暄,便在大學裏召開座談會。座談會開完,已到十二點,午餐沒有進縣城,就安排在沙州大學小夥食團。

郭蘭沒有參加午餐,她回到校防非辦,針對江副廳長的意見,為下午的視察作安排。

在“非典”時期,大家心態都發生了微妙變化,午餐吃得就很含蓄,沒有喝酒,大家談話的重心都圍繞在抗擊“非典”工作之上。

吃了寡淡的午餐,放下筷子,江副廳長道:“我們繼續吧。”

校長段衡山道:“江廳長,還是休息一會兒,防治‘非典’是持久戰,休息好,才能保持充沛戰鬥力。”

江副廳長生活極為規律,向來是要按時午休,只是在特殊的時期,他不太好提午休的事,此時由段衡山提出午休,正合其心意,便順口答應。

將江副廳長送到小招待所,縣委書記蔡恒回縣裏休息。侯衛東和段衡山都住在西區湖邊,一起朝樓房走。

段衡山道:“衛東,很久沒有回學校。”

侯衛東道:“平時事情多,現在又遇到了‘非典’,很少回學校。穿林最近回來沒有?”

提起兒子,段衡山很驕傲,用謙遜的口氣道:“他無事忙,東跑西跑,閑不住。”

侯衛東笑道:“能寫內參的高級記者,豈能是無事忙,他忙的都是大事。”

兩人說笑著上樓,先來到侯衛東門前。段衡山道:“你這屋久未有人住,幹脆到我上面,喝茶,聊天。”

“我進屋通通空氣。”

侯衛東揮手與段衡山揮手告別,等到段衡山上了樓,他進屋,給晏春平打了電話:“你們找地方休息一會兒,下午兩點到西區教授樓來接我。”

正在拿鑰匙開門,隔壁的門吱地響了一聲,侯衛東如有心靈感應一樣,回頭看著這道緩慢打開的防盜門。

郭蘭出現在門口,道:“你回來了。”

“你也回來了。”侯衛東上下打量了郭蘭一眼,心中的喜悅難以壓抑,呼吸緊張。

“我不是回來,本身就住在這裏。”郭蘭臉上露出一陣羞澀的淡紅。

“我這一段時間一直在負責防非工作。”侯衛東說了一句和解釋接近的話。

他和郭蘭是最親密的愛人,相互間存在若有若無的隔閡,愛與隔閡如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郭蘭抿嘴一笑,道:“我知道你很忙。你每天的活動都有《沙州日報》作記錄。”在成津組織部當部長時,她的表情經常是嚴肅的,此時站在門口輕松一笑,頓時讓侯衛東感到如沐春風,略略上翹的鼻尖帶著幾分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