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侯氏雙傑——侯衛東和侯海洋的相逢 廣交會初識“非典”(第2/6頁)

廖沙苦笑道:“市裏下的招商引資任務太重,我每天都在摳腦殼,完不成市裏下達的任務,再美的風景都入不了眼。”

沙州在北京、廣州、上海等大城市都有辦事處,這幾年,搞得最紅火的辦事處就數廣州辦事處。廣州辦事處招商引資的任務完成得最好,同時經營了一家賺錢的酒店,南去的沙州領導有了舒服安逸的落腳處,上上下下對廖沙的評價都不錯。在沙州工作時,廖沙原本是不起眼的正科級幹部,此時漸漸進入了沙州市級領導的視線之中。

聊了幾句,廖沙注意到侯衛東談興不高,服務員送來水果以後,他就退了出去。

面對著白雲山的淡淡薄霧,侯衛東給老同學蔣大力打了電話:“光頭,我到了廣州,在巴山夜雨。”

蔣大力剛剛過完安檢,道:“你不早說,我正要回嶺西,過了安檢,在候機廳裏。我給你說過,這個時間別來廣州,惹上‘非典’就要神厭鬼憎。”

“那你到嶺西做什麽?”

“自然是尋找商機,我采購了一大批溫度計、十六層的口罩,等到嶺西爆發‘非典’,我就可以大賺一筆。”

侯衛東道:“真是奸商啊,居然盼望著嶺西也有‘非典’。”

“哈哈,那我換個說法,我是為嶺西組織一批藥品,隨時準備為人民服務。”蔣大力站在候機廳的角落裏,笑道,“這一種說法就是官話,和剛才的說法在本質上一模一樣。”

與老同學聊了幾句,侯衛東心情漸漸好轉,道:“在嶺西準備待多久,我帶隊檢查完參展組的準備工作,就要到省委黨校去學習,到時我們哥倆好好喝幾杯。”

蔣大力道:“好,我等著你,前提是‘非典’還沒有傳到嶺西,若是傳過來,我可忙得很,沒有時間和你喝酒。”

放下電話,侯衛東坐在窗邊看外面的風景。

下午六點,廖沙過來請侯衛東參加晚宴。

晚宴安排在酒店最大的包間,一張大桌子能坐二十四人,中間是一盆怒放的鮮花,桌面在電力作用下緩緩移動。廖沙在前面帶路,他穿了一件立領襯衫,頭發短得貼緊頭皮,模樣和氣質都不像政府官員,更接近一個久走江湖的商人。

在嶺西,官場和商場有著相同的文化基因,商人和官員行為模式頗為相似,廖沙腳踩商場和官場,角色轉換並無難度,如魚得水。

包間十來個客人都與侯衛東認識。

沙州作為內陸城市,深患資金饑渴症,千方百計拉本地老板回家鄉投資。有些縣市做法更加極端,公開要求領導們都要交幾個老板朋友,以達到招商引資的目的。侯衛東作為分管工業的副市長,經常代表市政府與這些老板接觸,關系不錯。

而這些在廣東發展的老板聰明得很,身在廣州,不忘家鄉,通過各種渠道與家鄉領導建立了緊密聯系。老板們有錢,但是仍然需要政府的扶助和領導的關愛,否則有些事情還不太好辦。與地方官員搞好關系,在家鄉就有了照應,好處多多,否則遇上事便寸步難行。

侯衛東依次與十來個客人握手時,兩個女人跨出電梯,向包間走了過來。其中一人是廣州辦事處朱文清,她挽著李晶的胳膊,親熱地道:“李總,侯市長第一次到廣州,你無論如何也得參加。要不然一群大老爺們兒聚在一起,多無聊。”

“這些大老爺們兒都是香餑餑,還怕沒有女人。”李晶看著表,又道,“我十二點的飛機。”

朱文清道:“現在才六點,還早呢。沒有李總在場,幾個臭男人在一起真沒有啥意思。侯市長坐鎮,他們可不敢找小姐。”說到這裏,她想起了什麽,纖纖細手捂嘴,吃吃地笑。

李晶表面上鎮定,實質上心裏早已“怦怦”狂跳。

廣州和沙州在字面上只有一個字不同,可是差一個字,就意味著一千六百多公裏的距離。這是人為制造的距離,有效地維護了她的人身自由,沒有讓自己可悲地陷於一場感情之中。可是,那個男人已經進入了她的內心,距離保證了自由,卻隔不斷相思。她如今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高樓頂上散步,再泡上一杯益楊上青林的明前茶,裊裊升起的熱氣總有家鄉的氣味和他的味道。

今天,他來到了廣州。

朱文清根本沒有發現李晶內心深處的波瀾,道:“在沙州市領導之中,他是最帥的,至少身材沒有走形,還沒有小肚子。每次看到有些中年男人隆起的肚皮特別像懷孕女人,我就有嘔吐的欲望。”

兩人說笑著走出電梯,李晶想著即將見到侯衛東,一時之間有些癡了,根本沒有聽清楚朱文清說了些什麽。

廖沙並不知道侯衛東與李晶早就認識,他對“男女搭配工作不累”的辦公室名言有著極其深刻的了解,凡是領導到巴山夜雨,他總是千方百計要弄幾個漂亮女士到場調劑氣氛。侯衛東分管工業,請漂亮的女企業家李晶參加最為合適。下午,他從侯衛東房間退出來以後,就讓朱文清聯系李晶,看能不能邀請李晶參加晚宴。結果運氣很好,李晶從香港來到廣州,正好在和朱文清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