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跟著縣委書記給領導拜年 妥協是種藝術(第2/4頁)

終於曲終人散,馬有財回到了家中。在書房裏,他把隱藏得極好的現金及存折拿出來。這幾樣東西如燙手的山芋,藏在哪裏都覺得不安全,成為他的心病,在書房裏折騰到半夜,仍然沒有找到可靠地方。當他跪在地上,想把錢放在書櫃下面,試了幾次也不合適,站起身時,只覺一陣天昏地暗,馬有財扶著書櫃站了好一會兒,眼中的星星這才慢慢地消失。

“狡兔三窟,我以前怎麽這麽馬虎,居然沒有為自己尋找一個可靠的地方,如果今天檢察院派人來搜查,我的大好頭顱也就完了。”

想到這裏,馬有財出了一身大汗,渾身如虛脫一般。幾年後,馬有財還是為此事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當然,這是後話了。

侯衛東雖然不知幾位領導談了些什麽,可是他經歷了前後事件,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了事涉馬有財。

晚餐之後,他敏感地看到馬有財在祝焱面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帶著幾分疑惑幾分感慨,侯衛東回到了沙州學院。下了車,他對小朱招了招手,便朝樓洞走去。

在樓洞口,侯衛東下意識地停了停,總覺得少了些什麽,走到一樓,他才想起原來好幾天都沒有聽到郭蘭的鋼琴聲了。

“郭蘭怎麽不彈鋼琴了,是生病了,還是出差了?”

雖然侯衛東與郭蘭是鄰居,兩人接觸得卻很少,侯衛東知道郭蘭的點滴情況,多半是任林渡所說。現在任林渡搬到了綜合科,兩人都忙,很少在一起閑談,侯衛東也就並不知道郭蘭的近況,今天沒有聽到鋼琴聲,這才想起此事。

上了樓,就見到自己門口站著一人,正靠著門抽煙,見到侯衛東上樓,便高興地道:“侯鎮長終於回來了。”

侯衛東聽聲音很熟,又走上幾步,這才認出來人是青林鎮社事辦主任蘇亞軍,他道:“蘇主任,找我有事嗎?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蘇亞軍道:“我給侯主任打了手機,你沒有接。”他有意將“侯鎮長”改成了“侯主任”。

侯衛東拿出手機,見上面有四個未接電話,忙說抱歉,又解釋道:“今天沙州市委領導到了益楊,我參加了接待,把手機調成了無聲狀態,所以沒有接到蘇主任的電話。”

他一邊說,一邊就把蘇亞軍讓進了屋。

蘇亞軍坐在沙發上,神情頗為焦急,道:“侯主任,遇到一件急事,想求你幫忙。”

“我們是一起工作過的戰友,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別跟我客氣。”

蘇亞軍在青林鎮政府是老板凳,侯衛東最初分管社事辦時,他並不買賬,只是經過了基金會查賬以及殯葬改革,蘇亞軍才承認了侯衛東。

此時,蘇亞軍坐在侯衛東家裏,既焦急,又頗有些局促:“侯主任,我家的二小子蘇強在益楊中學讀書,你曾經見過的,成績還不錯,就是講哥們義氣。昨天被幾個同學約出去打群架,現在學校要開除他。我去找了段校長,段校長還是堅持要開除他。如果二小子真的被開除了,他的前途就被毀了。侯主任在縣委當領導,一定有辦法。”

看著蘇亞軍的模樣,侯衛東二話不說就拿出機密電話本,翻到了益楊中學段校長的電話號碼。上一次他陪同祝焱到益楊中學,與段校長見過一面,也算認識,侯衛東就給段校長打了電話。

“段校長,你好,我是縣委辦的侯衛東。”

段校長沒有想起侯衛東是誰,口裏敷衍道:“侯衛東,哦,找我有什麽事情?”

段校長是教育系統的名人,很有些傲氣,聽完侯衛東所說之事,道:“打群架是很惡劣的事情,必須要嚴懲,否則校風不正,益楊中學的聲譽也就毀於一旦。”

侯衛東自從成為祝焱秘書以後,在益楊辦事情向來無往不利,沒有想到在段校長面前碰了一個硬邦邦的釘子,他自嘲地想道:“我與段校長只見過一面,他根本沒有想起我是誰。”

蘇亞軍緊盯著侯衛東,聽到他也沒有把事情辦好,臉上又是焦急又是失望,一時說不出話來。

侯衛東安慰道:“我們水路不通走旱路,益楊中學總是在縣委、縣政府領導之下。”他給曾昭強撥了一個電話,將事情講了一遍,道:“蘇強只是講哥們義氣,他不是組織者,如果開除就毀了這個小孩,他的成績在益楊中學也能進前五十名。”

蘇亞軍見侯衛東與曾昭強副縣長說話很隨意,就知道兩人關系不一般,暗道:“以前別人說大彎石場就是交通局領導的,我還不相信,今天看來果真如此。”想通了這一層關系,他心裏又燃起了希望。

曾昭強正在打麻將,笑道:“你這電話打得正是時候,我和高縣長、鞏局長在一起,一會兒給你回話。”過了一會兒,曾昭強就將電話回了過來,道,“高縣長很關心你的事情,親自給段校長打了電話。這一次打群架,只開除組織者,其他的都記過,對學生還是教育為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