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和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吃飯 董事(第6/11頁)

小佳肌膚極為細膩,有一種絲綢的質感。侯衛東的手指從她的腰間滑過,不自覺在心裏比較道:“小佳身材雖然不如段英豐滿,卻也凹凸有致,更有東方女子的味道。”

想到段英,侯衛東嚇了一跳,連忙將四處亂竄的思路收了回來,繼續著結婚的話題道:“明天我到你家去,去向你的爸爸媽媽求婚。他們應該同意我們的婚事,我們自食其力,結婚不花雙方家長的錢。”

三年時間,侯衛東從一窮二白的畢業生,變成了青林鎮副鎮長。當然,益楊縣青林鎮副鎮長比起沙州近郊鎮的副鎮長,含金量自然大大降低。但是,沙州新月樓的住房、益楊沙州學院的住房、上青林的碎石場、紅壩村的條石場,以及精工集團10%的股份,這些都是真金白銀,也是侯衛東在求婚前充滿底氣的重要依靠。

此時,小佳的母親陳慶蓉已經下崗。她們車間原本就是輔助車間,率先為改革付出了代價,被辛勞工作了一輩子的工廠鐵面無情地掃地出門。要強了一輩子的陳慶蓉暗地裏流了許多淚,有小佳的支撐,她在經濟上並沒有問題。只是被人拋棄的事實,成為她心中的陰影。

恰值更年期,讓她脾氣頗大。

小佳想著母親頭上的白發,翻身抱著侯衛東,道:“謝謝你在外面辛苦賺錢,要不然我爸媽的日子會很難過。”

她想起了今天在報紙上看到的一則新聞,道:“我今天看了報紙,說是有一家人全部下崗,家裏經常沒有肉吃。那家讀書的孩子有一天說,爸爸我好想吃肉。當爸爸的聽了很難受,他在肉攤前看了半天,想起兒子的話和咽口水的神情,趁著攤主不注意,抓起一塊肉就跑,結果被逮住了。攤主聽說他全家都是下崗工人,就嘆了口氣,給了他一塊肉。這個男人回家做了一頓紅燒肉,一家人吃得飽飽的。看著兒子撐得滾圓的肚子,男子一句話也沒有說,晚上他就跳了樓。”

講到後面,小佳聲音已是酸酸的,眼圈也紅了。

進入1996年以後,沙州市境內小型國有企業紛紛破產。嶺西省提出了抓大放小的政策,也就是說,只管大中型企業,小的就任其自生自滅。所有縣屬企業等通過關、停、並、轉等手段推向了市場,倒在了市場經濟下的企業數不勝數。

侯小英、段英、陳慶蓉等女性,都曾是國有企業的落水者。

侯衛東安慰地摸了摸小佳圓潤的肩頭,道:“放心,我們是一家人,有我吃的,就有你爸媽一口飯吃。”

小佳心裏很溫暖,道:“你有這個心就行了,我也不需要大富大貴,只要平平安安。”

兩人議論了一會兒鉆戒、婚紗、酒樓以及其他一些細節,談到情濃時,又摟抱在一起。

桌上的手機又噼裏啪啦地亂響了起來,侯衛東這一段時間被手機折磨得夠戧,但是還是接過了電話。一看是蘇亞軍家裏的電話,雞皮疙瘩頓時就冒了起來。

雖然電話隔著數不清的田坎和公路,蘇亞軍身上的酒氣還是準確地傳了過來:“侯鎮,好消息,今天死了兩個人。”

侯衛東差點氣昏頭,死了兩個人不是好消息,他馬上反應了過來,道:“交錢了?”

蘇亞軍興奮得有些啰唆,道:“侯鎮,今天這兩人交錢別提多積極了,在辦公室等我的時候,一家人都快急瘋了。看著程義琳把錢收了,一家人才笑著出門。”

放下電話,侯衛東見前面的強硬措施使殯葬工作取得了成效,心裏高興。高興之後就覺得有點不是味道:青林鎮的老百姓並不富裕,普通農家一般拿不出五千塊錢,多半是為了土葬而東拼西湊,收了這筆錢倒是於心不忍。

可是若不收這筆錢,按鎮財政的狀況,無法支付村社幹部的報酬,也沒有多余的錢來搞好殯葬改革的各項工作。殯葬改革工作只能成為懸在空中的月亮,看起來很明亮,實質上沒有熱量。

他在心裏安慰了自己:“我只是執行者,沒有必要心裏不安。”

小佳見侯衛東接了電話便心神不定,關心地問道:“鎮裏有什麽事情嗎?”

侯衛東就將殯葬改革的事情簡單談了幾句,小佳安慰道:“國家制定這個大政策是有道理的,這是為了節約珍貴的土地資源。在沙州近郊,聽說土葬費是一萬多元,比青林貴得多。”兩人絮絮地說了一會兒情話,相擁而眠。

早上起床,侯衛東特地挑選了一件比較正式的短袖衫,在鏡子旁邊看了許久,這才滿意。

小佳看著侯衛東的新衣服,想起灰撲撲的皮卡車,道:“你別開皮卡車,今天中午要喝酒,我們坐出租車。”

8點,兩人出門,打出租車回家。

出租車司機眼窩挺黑,神情頗為疲倦,看到美女上了車,勉強打起精神。昨晚他開車,生意極好,接連跑了兩個長途,晚上基本上沒有休息,比平常多賺了三百多。這多出來的錢當然歸他私人了,累是累,心裏也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