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馬縣長表揚人不點名 繼續修路(第2/4頁)

“說到底也就是一些小事,苟林的主要問題是還把鎮政府當成大學,自由散漫,遲到早退,發牢騷當憤青,工作丟三落四。去年鎮裏發起計生戰役,他當時還在計生辦工作,不請假,陪女朋友跑出去耍了三天,把分管計生的晁鎮長氣得暴跳如雷,隨後就被踢出了計生辦,如今在農技站裏混日子。計生辦雖然工作辛苦,卻是待遇比較好的部門。而農技站這幾年日漸走下坡路,苟林由計生辦調到了農技站,也算是一種懲罰。”

歐陽林說到這裏,暗道:“不僅是苟林,侯衛東其實也被邊緣化了,只是這家夥能力出眾,雖然遠在青林山上,卻是混得風生水起,在鎮裏有了名聲。”

侯衛東心裏很不是味道,暗道:“我被發配到上青林鄉,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邊緣化?”想到了這一點,他如鯁在喉,心情沉重了起來。

傷感就如一場春雨,來時不知不覺,去時則慢條斯理。侯衛東在心裏不斷地給自己打氣:“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說了五遍以上,憂郁卻始終盤在心裏的某個角落。

吃過飯,侯衛東將粟明等人送到了山口。在下山之際,粟明拍了拍歐陽林的肩膀,打了一個酒嗝,道:“歐陽林工作不錯,但是和侯衛東相比,還缺乏點闖勁,你要向侯衛東學習。”

歐陽林原來是笑眯眯的,見粟明說得嚴肅,慢慢地就不自在了,道:“我以後多向侯衛東學習。”

過了元旦,時間到了1994年,上青林一切依然照舊。森林茂密如初,山路依然難走,太陽亦照常升起。

侯衛東睜開眼睛,暗灰的房頂在頭腦中盤旋了一陣,才最終停了下來。在床上坐了一會兒,他揉著欲裂的腦袋,搖搖晃晃起了床,他甚至自己也能聞到滿屋子酒味。

“他媽的秦大江,一定要找機會報仇。”

侯衛東過完了元旦,剛回到了上青林,就被秦大江看見了,秦大江如老鷹捉小雞一般將侯衛東抓住,嚷道:“侯瘋子回來了,中午整一桌。”

安排了夥食以後,秦大江就拉著侯衛東來到公路施工現場。

“水溝窄了,一定要加寬加深,公路沒有涵洞,必須要在幾處山溝裏做涵洞,劉維來過沒有?他應該能發現這些問題。”侯衛東在修路初期,天天看圖紙,早已將公路的立體圖印在了腦中,而且劉維工程師數次交代,對於山上的泥結石路面,水溝和涵洞必須要完整。走了一圈,他立刻看出了問題。

秦大江如跟班一樣走在侯衛東後面,不停地解釋,道:“劉維工程師來過一次,他說必須要做十幾個涵洞。做涵洞費時費力費錢,江上山他們幾個反對。”

“秦老大,這條路以後要過重型車,基礎設施必須紮實,否則後患無窮。”這些都是劉維多次強調的觀點,侯衛東聽得多了,也就記住了。見村裏沒有按照圖紙來施工,他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說。

俗話說,一把鑰匙開一把鎖。秦大江屬於那種好惡分明的人,看不順眼之人,即使是領導他也敢放大炮。他獨獨對比他還要“瘋”的侯衛東另眼相看,虛心接受了意見。

看過公路,支書秦大江、村委會主任江上山、文書陳達川、民兵連長兼團支部書記楊柄剛、婦女主任朱姚芬以及駐村幹部李勇就在基金會的館子裏辦了一桌,順便把隔壁的白春城也喊到了一起。

村裏面熱情,讓侯衛東也有些感動。心裏一感動,行動就豪放起來,一杯接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最後與秦大江碰了一個大杯,侯衛東大醉著被擡回了寢室。

早上一身酒氣地出了門,在走廊上遇到高鄉長,高鄉長指著侯衛東道:“侯老弟,你呀你,又被秦大炮喝醉了,下回別這樣幹了。”

侯衛東頭痛欲炸,道:“再也不喝酒了,我發誓。”

高長江笑道:“這種誓,我年輕的時候至少發過一百次,沒有用,該喝還得喝,只是要控制量。一個人總是喝醉是愚蠢,不值得交往。一個人總是不喝醉是虛偽,也不值得交往,這是老高幾十年對喝酒的經驗體會。”

又問:“這次青幹班學完了,有什麽安排沒有?”

“還能怎麽樣?回來繼續修路,沒有聽說其他安排。”

高長江給他支招:“你從青幹班回來,又剛剛過了元旦,一定要到鎮裏面去一趟,給趙書記、秦鎮長匯報一下學習心得。你要主動,不要等著領導來了解你,要主動接觸領導,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領導,才能不斷進步。我在這方面有教訓,如果當年有人指點我,我說不定還在縣裏哪個衙門坐著。”

打掃完辦公室,侯衛東暗道:“趙永勝和秦飛躍矛盾日深,我一介白丁,最好是躲得遠遠的。”轉念又想:“長期遠離領導確實不是辦法,這一方面要向任林渡學習,不能長袖善舞,也要學著短袖而舞,舞了總比不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