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3頁)

卿志伍和劉成雨的淵源很深。卿志伍曾經是陳運達的秘書,而劉成雨是陳運達當縣長時的府辦副主任,也可說是陳運達的秘書。當初陳運達之所以把卿志伍安排在陵恫,也是考慮到,希望卿志伍加強劉成雨的力量。卿志伍離開陳運達下去時是副縣長,其後升任常務副縣長、縣長,走得很順。但是,當了縣長之後,就不那麽順了,縣長當了八年,才升任縣委書記。

早有消息說,陳運達的理想狀態,是讓張順眾到省裏來當副省長,劉成雨接任市委書記,卿志伍升任副市長,然後常務副市長。可是,這個目標努力了好多年,無論是前任省委書記哀百鳴還是現任省委書記趙德良,對於陵丘這塊地盤,都是高度警惕,輕易不肯有任何動作。這幾個人的升遷關夢,也就因此擱淺。

卿志伍在電話中問唐小舟,劉市長的事是真的嗎?

唐小舟說,基本屬實吧。

卿志伍又問,受嗎?

唐小舟說,具體案情,我還不是太清廷,有沒有受賄,我就更不知道了。但這次的事,好像與女人有關。唐小舟怕他深入地問下去,自己不方便應答,便想找個話來塞他,說,有個女人說和他生了個女兒,你聽說過嗎?

卿志伍說,那個女人我見過,那是個爛貨。那個孩子估計是她和哪個野男人生的,想來訛劉市長。就因為這個把他雙規了?那也太兒戲了吧。

唐小舟原本不想談得太多,見卿志伍有興趣談郭麗華的話題,便說,你對那個女人的情況很熟悉?

卿志伍說,她找到辦公室,是我負責接待的。我當時給她提了一個建議,讓她去做DNA,她拒絕了。她一拒絕,我就知道這事準是假的,一捅就穿。

唐小舟說,她拒絕了?如果拒絕做DNA,還有什麽辦法證實那個孩子是劉市長的?

卿志伍說,她心裏有數,肯定不能做DNA,所以找理由說,我不相信你們政府,你們官官相護。這麽一件事,省裏就雙規了劉市長,有點太過了吧。

唐小舟說,也許還有別的事吧,估計省裏也不會因為這麽一件事就采取措施。上次新民路拆遷的事,社會上不是傳說,他和金信集團有特別交易嗎?我這裏聽到一些說法,說他不是陵丘人民的市長,而是金信集團的市長,只為金信集團謀利益。

卿志伍說,劉市長和金信集團董事長王橙的關系很好是不錯,可是,把新民路工程交給金信集團,也不是劉市長一個人的決定,是市委定下來的啊。新民路是老城區,房屋低矮破敗,火險隱患很大,市裏早就列入舊城改造計劃,只不過涉及面太廣,動用資金太大,沒法動。不是金信集團,根本沒有那麽強的實力接手。雍州市的舊城改造項目就是個教訓,最後搞成了爛尾樓,不也是指定兆元集團接手嗎?

唐小舟說,這些事,我也只是聽說,具體情況,還不是太清廷。你也知道我的性格,這種事,我一般不願摻合。我建議你老兄也離遠一點。省裏既然下了決心,事情恐怕就不會簡單,惹火燒身就犯不著了。

卿志伍說,那是那是,我們不是朋友嗎 ?所以才給你打這個電話。

唐小舟暗想,我和你是什麽朋友?只不過上次的礦難事件,接觸過幾次而已。上次的礦難事件,你小子逃過一劫是你運氣。這次劉成雨事件,就看你涉足多深了。 文字版都說在中國當官是個高危行業,危在哪裏?危在你必須跟定一條線。如果你跟的是像趙德良這種不為個人謀私利的線,那是你不知多少輩子修來的福氣。像趙德良這類官員可遇不可求,相當一部分官員,在他們跟線的時候,早已經向前伸出了一只腳。如果不伸這只腳,他們踏不上那條線。因為伸出的這只腳,他們不得不伸出另一只腳,沒有入賬又哪有出賬?為了討好線上官員,他不得不送,送了之後,便要想辦法撈回。這種事,大概和搞婚外情一樣,第一次做的時候,嚇得要死,這也擔心那也擔心,睡著了都會被夢嚇醒。做的次數多了,心理底線就不存在了,膽子也就越來越大。

是人都好色,是人也都貪財。這種本性是否成為慣性,只在於風險評估的結果。風險如果遠遠大於收益,肯定沒人去幹。相反,收益如果遠遠大於風險,甚至表面上看去,只要你做得好,根本就不存在風險,就會趨之若鶩。

唐小舟很理解某些人的心理,劉成雨跟定的是陳運達,到了陳運達這種地位,風險基本上沒有了,即使有,以陳運達的政治智慧,大概也可以消彈於無形。

既然如此,跟定劉成雨,風險自然也是最小的。

可世上的事,不能這樣推論。不怕一萬,也還有萬一的時候,市級和縣級,又是腐敗案高發地帶,除非你早已經把自己打造成絕緣體,否則,任何澆幸,都有可能令你萬劫不復。 文字版首發和這些電話糾纏的時間太長了,唐小舟要集中全部心智應付這些人,竟然把一件重要的事,忘到了腦後。可他不知道,方昌倫向溫瑞隆進行了報告,說是唐小舟有電話找他,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說是晚一點再打過來。溫瑞隆意識到,如果不是為了公事,唐小舟大概不會說晚一點再打過來的話,或者事情不那麽重要,他會直接告訴方昌倫,再由方昌倫轉告。既然有了這樣的前提,說明這確實是一件重要的事。而唐小舟既代表著常委辦,又代表著趙德良。溫瑞隆身在國外,不明白省內的情況,只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