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第2/3頁)

“人正不怕影子歪啊。”朱懷鏡說。

於建陽試探道:“朱書記,我想您應回擊一下他。”

朱懷鏡正色道:“小於,千萬不可這麽說話。”

於建陽看來早就想好什麽辦法了,非說下去不可。朱懷鏡便望著他,想讓他說下去。“朱書記,我有個絕妙辦法對付這種人。”於建陽掉下這麽半句,又望著朱懷鏡,想看他有什麽反應。見朱懷鏡總不開言,他又說道:“這個辦法很簡單,就是向上級單位寫表揚信,弄好多高帽子往他頭上戴。”

朱懷鏡仍是不做聲,只是望著他,目光有些雲遮霧罩。於建陽面有得色,繼續說:“這辦法我過去試過。曾經有個人快要提拔了,可我知道這人不行,非把他弄下來不可。別人碰到這種情況,多半會寫舉報信,列舉他的劣跡。我反其道而行之,寫表揚信。我用不同身份,寫了好多封表揚信,寄給上級領導。結果,上級領導警覺起來,認為這些表揚信就是他自己授意的,可見有政治野心。後來,不僅沒有提拔他,反而派人下來查他的問題。一查,他果然是個貪官,就完了。”

朱懷鏡仍只是望著他,沒有任何表情。於建陽不知是否還要說下去。他望望朱懷鏡,實在看不出什麽意思來。可既然說了,就說個穿吧。“我想,只要多寫些表揚陸天一的信,往上面寄,說他如何廉潔,如何能幹,只當個紀委副書記,實在是屈才了。說群眾希望上級組織能重用他。我敢保證,過不了多久,陸天一就完蛋。”

朱懷鏡始終沒說一句話,臨分手,只拍了拍於建陽的肩膀,說:“小於,辛苦你了。你的點子真多。”

次日中午,朱懷鏡獨自在黑天鵝休息。家裏沒法過,他盡量待在外面。好些日子沒睡個好覺了,這回睡得很沉。聽得門鈴響了,看看時間,已是下午三點鐘了。準是舒天接他來了。開門一看,正是舒天和楊沖。朱懷鏡說聲進來坐吧,就去洗漱。

下午在梅園賓館有個會,三點鐘開始。既然遲了,就索性再遲二十分鐘。遲一分鐘去,算是遲到。遲二十分鐘去,算是處理重要事情去了。他讓舒天接通周克林電話,“克林嗎?你招呼一下同志們。我有個事沒處理完,再過十來分鐘到。”

朱懷鏡掏出煙來,問楊沖抽不抽。楊沖嘿嘿一笑,說:“我響應您的號召,戒煙了。”朱懷鏡搖頭笑笑,自己點了煙。

舒天說:“朱書記,向您匯報個事。中午我同楊沖處理了個小事。”

朱懷鏡笑道:“什麽重要的小事,得向我匯報?”

舒天說:“是個小事,可還得向您匯報。陳昌雲同陳冬生打了一架……”

“陳冬生?畜牧水產局的副局長?”朱懷鏡問。

“正是陳副局長。”楊沖答道。

朱懷鏡說:“這就怪了。一個進城開店的農民,一個畜牧水產局副局長。他們怎麽可能打起來?”

舒天笑道:“為您朱書記打架。”

朱懷鏡睜圓了眼睛,認真起來,問:“怎麽回事?為我打架?”

舒天和楊沖你一句,我一句,說了事情原委,真有些滑稽。原來,今天中午,陳昌雲的杏林仙隱照樣來了好多客人。陳昌雲好生高興,喜滋滋地挨桌兒敬煙。通常是客人進門時,他給每人敬上一支煙;客人快吃完了,又去敬支煙。這本是鄉下紅白喜事的規矩,用在生意上,也很得人緣。有桌客人,看上去派頭就不一樣。眼看著他們吃得差不多了,陳昌雲特意拿了包好煙,笑嘻嘻地過去敬煙。卻聽得有個人在說朱懷鏡的壞話。話說得很難聽,舒天和楊沖也不敢原原本本地學。陳昌雲聽了,馬上就說話了:“各位老板,你們說別的領導,我不知道。要是朱書記,他可是位好領導啊。”

有人馬上接腔:“你算老幾?我們說話,你插什麽嘴?”

陳昌雲也就黑了臉,說:“我是個普通老百姓,算不了老幾。朱書記,算是我的朋友,我了解他。你們說他壞話,我就得說兩句!”

“朋友?你也不照照鏡子。”那人打量一下陳昌雲,嘲諷道,“不就是送你一頂舊帽子嗎?弟兄們你們看,他頭上這頂帽子,正是朱懷鏡戴的那頂。”

陳昌雲發火了,一捶桌子,吼道:“我捅你娘!”

這就打起來了。有人報了警,陳昌雲就被抓了起來。陳昌雲在派出所裏打電話給舒天。舒天急了,忙約了楊沖,一道去了派出所。正是關雲從此發跡的牛街派出所。舒天怕陳昌雲吃虧,人還沒到,電話先打過去了。派出所的聽說是朱懷鏡的秘書,倒還恭敬,忙說你不用親自來了,我們把人放了就是。舒天卻說:“我們就到了。”

老遠就聽得陳昌雲在裏面罵罵咧咧,派出所的沒人吱聲。舒天一去,就問:“對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