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3頁)

朱懷鏡看出舒暢微醉了,就說不喝了。他想幫著收拾碗筷,舒暢嬌喘一聲,止住了他,說:“我這會兒暈暈乎乎,只想好好坐一會兒。你也坐著吧。碗筷,有的是時間收拾。”

朱懷鏡想自己去泡茶喝,又讓舒暢攔住了。她說:“我去給你泡吧。告訴你,我發明了一道新茶,很好的。我昨天把烏龍茶同玫瑰花茶泡在一起,感覺特別的好。你試試!”

舒暢一會兒就回到陽台上,捧著個紫砂壺:“用紫砂壺泡,味道更好些。”

朱懷鏡接過紫砂壺,把玩著說:“好漂亮。”

舒暢說:“你要是喜歡,我明天就去買個送你。”

朱懷鏡說:“我不如就拿這個,你再去買個新的吧。”

舒暢說:“這個有什麽好?我用了幾年了,臟兮兮的。”

“我就喜歡這個!”朱懷鏡說道,試了口茶,“真的,感覺特別不同。”

舒暢說:“好吧,你要你就拿著吧。”

朱懷鏡一邊喝茶,一邊把玩紫砂壺,見壺的一面刻著一枝老梅,一面刻了什麽文字。就著月光看了,見是“吟到梅花句亦香”,便說:“有些意思。”

舒暢卻說:“沒什麽意思,酸不溜秋。其實就這句話來說,四個字就夠了:‘吟梅句香’。”

朱懷鏡想也合理,說:“你的文字感覺很好,真的。”

舒暢笑道:“你盡瞎說,我讀過幾句書自己還不知道?”舒暢本是高高興興的,表情卻突然黯淡起來,眼睛望在別處。朱懷鏡猜不透她的心事,故意誇張道:“真好,烏龍茶配玫瑰花。”

舒暢回過神來,笑道:“不騙你吧?烏龍茶本來就有股醇香,而玫瑰花是清香。這兩種香很合,就像音樂的兩個聲部,產生一種立體效果。”

“是嗎?你說得很玄。可我琢磨著,好像也領悟了。”朱懷鏡說著,突然想起烏龍配玫瑰,是種浪漫美麗的意象,不由得耳熱心跳。女人的某個動人的部位,就稱作玫瑰門啊。而烏龍,自不待言了。

他偷偷地透過窗戶,瞟屋裏的掛鐘。舒暢看出來了,問:“你是急著走嗎?”

他說:“沒有哩。我是怕時間走得太快了。”

舒暢的臉“刷”地緋紅了,好半天才擡頭望著他,輕聲說:“你還是走吧。”

朱懷鏡只好嘆了聲,起身走了,卻忘了帶上紫砂壺。回到黑天鵝,剛準備洗澡,電話響了。原來是高前,說是中秋了,來看看朱書記。朱懷鏡發現高前不再叫他老同學了,開口閉口叫朱書記。他也不講客氣,只笑道:“你的鼻子厲害,我躲到這裏你都聞到了。你來吧。”朱懷鏡便不洗澡了,坐在客廳裏看電視。一會兒,高前就按響了門鈴。

“找得你好苦啊,書記大人!”高前提著個大包,進門就叫。

朱懷鏡說:“誰也沒讓你找啊,廠長大人!”

高前忙說:“朱書記你就別叫我廠長了,叫我高前,自在多了。我知道,沒有你,我是當不了這個廠長的。”

朱懷鏡道:“我不想貪天之功,你當廠長,是地委集體研究決定的啊。”

高前點頭笑道:“我心裏有數,心裏有數。”

朱懷鏡說:“既然是老同學,我說話就直了。你真用不著專門趕來湊熱鬧。我專門躲到這裏來,就是怕這一套。你把自己的工作搞好,就是為老同學臉上貼金了。目前你主要是三件事:一是穩定企業,抓好生產經營;二是配合專案組查清鄭維明案子;三是抓好三期工程的施工質量。”

高前道:“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就先按朱書記指示,燒好這三把火吧。”

這時,門鈴響了,不知又是誰來了。也不打個電話預約,朱懷鏡心裏很不暢快,開了門,他大吃一驚:“喲,是舒暢呀!”見她手中提著盒月餅。

舒暢聽出裏面有人,就說:“朱書記不方便吧。”

“沒事沒事,進來吧。”朱懷鏡叫了高前,“這是吳弘的表妹,舒暢。”

高前忙站起來握手,自我介紹:“我也是吳弘的同學,高前,在煙廠工作。”

朱懷鏡玩笑道:“高前你就別謙虛了。”又望了舒暢說:“他是新上任的廠長。”

舒暢道了聲幸會,就坐下了。三個人說話,倒沒什麽好說了。客氣著聊了幾句,高前說先告辭了。只剩兩個人了,舒暢就說:“對不起,我太冒昧了。”

“沒事的,高前又不是別人。”朱懷鏡望著舒暢,胸口有些緊張。他剛才在她家裏,她急急地催著他走。他走了,她又一陣風樣地隨了來。

電話又響了,朱懷鏡說不接,就是天王老子打來的也不接了。可那電話發了瘋似的,停了一會兒又鈴聲大作。朱懷鏡照樣不理。等鈴聲停了,他打了劉浩電話:“小劉,你叫總機將我房間電話掐了算了,凈是電話,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