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頁)

包雲河似乎是一本正經的,卻又好像在半開玩笑,田曉堂就揣摩了半天。包雲河這樣說,無疑是在抱怨他了。不過,用心體味,又覺察到包雲河的話裏似乎還帶有一絲贊賞的成分。他心頭不免就有些疑惑。

這次究竟把包雲河得罪到什麽程度,田曉堂心裏還沒底,但把付全有得罪盡了,卻是顯而易見的。甘來生悄悄告訴田曉堂,付全有在背後罵過他,罵得很難聽,田曉堂大度地笑了笑,說:“別管他!”

開黨組會的第二天,李東達端著個不銹鋼茶杯過來串門了。坐下後,只是慢吞吞喝茶水,並不急於說話。田曉堂卻坐不住了,心想自己的定力到底不如人家,正要無話找話打破沉悶,李東達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你真是不容易啊!”

田曉堂聽得有些莫名其妙,卻又隱約猜出了一點什麽,含糊道:“唉,哪個都不容易!”

李東達說:“我是知道的,要不是你跟老包又吵又鬧,王賢榮肯定靠邊站,付全有可就得逞了。”

田曉堂說:“即使我不跟他唱反調,我想黨組會上也是難得通過的。”李東達不以為然地說:“只要上了黨組會,多半就能通過。誰願意做那個惡人,當面跟老包撕破臉?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種膽氣的!你想想吧,只要是一把手的提議,幾時被副職們否決過?”

田曉堂一想也是,不覺就感到有些悲哀。

李東達冷冷一笑,恨恨地說:“老包也真是搞笑,竟想用一個半文盲的司機來做辦公室主任。幸好你阻止了他,不然,那個阿鬥真的走馬上了任,還不知要鬧出多少精彩笑話來呢!”

田曉堂明白了,李東達這是在向他表示聲援和致敬,心裏不免覺得好笑。又想,如果李東達知道他倆已成了爭奪黨組副書記職位的對手,李東達還會對他這樣示好嗎?不過,想到包雲河許下的願,田曉堂就有些黯然。當時包雲河承諾給他加封一頂黨組副書記的帽子,是有交換條件的,那就是支持付全有做局辦主任。現在,因他極力反對,付全有未能如願,包雲河跟他有了隔閡,那個承諾還能算數嗎?

田曉堂的擔心並非多余。不久市裏開始在各單位大規模考察幹部,卻沒有考察到局裏來,包雲河也不再對他提起黨組副書記的事。很快市裏集中研究了一批幹部,他和李東達自然都沒戲。對這個結果雖然早就有預感,但一切塵埃落定,田曉堂心裏還是有些難過。不過,他一點兒也不後悔。

這天,劉向來突然打來電話,約他一起吃晚飯。田曉堂笑道:“主動請我的客,這倒是稀罕。”

劉向來笑呵呵地說:“不瞞你說,最近我幫那個浙江佬搞定了一個房地產開發項目,拿到了一筆款子,就想著要與你有福同享。”

兩人在一家酒樓邊喝邊聊。田曉堂講了局裏最近發生的事情,特別提到和包雲河的那次爭吵,劉向來聽了不住地搖頭嘆氣,說他犯了官場大忌,真是不可救藥。田曉堂自然不會服氣,不過他今天並不想跟劉向來過多爭論,就把話題岔開了。

喝到微醺時,劉向來忽然說:“你還記得咱們念高中時,那個班花袁燦燦嗎?”

田曉堂像被電擊似的渾身一震,腦子裏也嗡地響了一聲,忙說:“記得啊,哪會不記得。”他想,自己有可能忘了別的高中同學,唯獨不會忘記的就是那個袁燦燦。不僅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她曾經幫助過自己,還因為他心中深藏著一個青春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與她有關。只是,和她已有十多年沒見過面了。他偶爾也會想起她,想起她那張如花的笑臉,心裏就有種莫名的隱痛。

劉向來說:“我前幾天見到她了。那天我陪宋老板去戊兆聯系一個事,她跟我們約的那個朋友正好也是熟人,中午跟著過來蹭飯,這樣便意外地碰上了。她呀,還是那麽漂亮,就是添了些成熟的韻味。”

田曉堂很興奮,說:“是嗎!她如今在做什麽呢?是住在戊兆嗎?”

劉向來說:“她就住在戊兆,做什麽我倒忘了問了。她挺關心你的,一見面就一個勁地打聽你。我告訴她你現在可出息了,都做上副局長了,她聽了很高興,卻好像並不意外,還說早就知道你是塊幹大事的料。她當時說了這個話,我心裏都酸溜溜的。”

田曉堂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他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了,袁燦燦還是那麽關心他。

劉向來擠眉弄眼地一笑,說:“我想起來了,念高中那會兒,你跟人家袁燦燦就有那麽一點不清不白。也真是奇怪,袁燦燦那時像個驕傲的公主,圍著她打轉的男生加起來有一個連,可她偏對你這個又寒酸又木訥的窮小子特別好。我還記得有一次班級組織郊遊,要求兩人合騎一輛自行車。當時班上幾個家裏有自行車,又自認為還算出眾的男生紛紛邀請袁燦燦跟他們搭伴,而你既沒有車子,也不會騎車,更不知道誰肯帶自己,就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地。不想出發前一天,袁燦燦謝絕了所有男生的邀請,說早已跟你約好了,由她騎車來帶你。她的舉動令大夥兒真是大跌眼鏡。從此,你就成全班男生的公敵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