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聽了華世達這番坦誠的表白,又見人家堂堂一縣之長客客氣氣地給自己敬酒,那些上訪農民就有些感動,一個個慌忙把小酒杯裏的酒幹了。至此,氣氛開始有所緩和了。

王主任又介紹道:“今天,包局長也來陪大家。包局長是從戊兆走出去的領導,在座的很多人應該都認得他……”

沒等王主任把話說完,飯桌上就嚷開了:“認得,認得!”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人還情緒激動地叫起來:“他是‘包青天’呢,我們怎麽不認得!”

包雲河立即站起身來,用手往下壓了壓,大廳裏頓時安靜了許多。包雲河一臉深情地說:“鄉親們,大家受累了!得知工程質量出了問題,我的心情和大家一樣,很不好受,也非常氣憤。剛才華縣長已向大家作了承諾,馬上成立聯合調查組,抓緊展開調查。請大家給我們一點時間,相信我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大家說說看,我們這樣處理行不行?”

滿場卻默然,沒有人回應,更沒有人表示滿意。稍後,才有兩三個膽大些的農民低聲不滿地咕噥了幾句,有的說“你們總是官官相護,誰知你們這次會不會動真格”,有的說“只怕又是緩兵之計,好把我們打發走,然後便沒了下文”,有的說“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當官的說話哪回算了數”。

包雲河聽在耳裏,暗暗著急,就一拍胸脯,高聲說道:“我包雲河做事的風格,大家應該是有所耳聞的。我這人向來都是雷厲風行、敢作敢為的。當年,‘蘭霸天’一夥在戊兆無惡不作,何等猖狂,我們準備向他們開刀時,他們竟然給我寄來一封信,信中裝著一顆帶血的子彈,警告我小心自己的狗頭,我才不怕恐嚇呢,不久就摘除了這顆毒瘤……”包雲河說到這裏,忽然聽見有人嗚嗚大哭起來,一看竟然是那個絡腮胡子。他哭得抽抽搭搭,就像個孩子似的。

包雲河見狀立刻叫道:“二黑子,你狗日的哭什麽嘛!”包雲河顯然認得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見包雲河在關切地問自己,就哭得越發傷心了,淚水嘩嘩直流。一屋子的人都用一種怪怪的眼神望著他。

包雲河大步走了過去,來到絡腮胡子跟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說:“對不起,又勾起你傷心了。”包雲河轉身面向大家,提高嗓門說:“二黑子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啊,他是想起了他那苦命的老婆,才忍不住傷心落淚的。在座的應該都曉得,8年前,二黑子的老婆在縣城打工,被‘蘭霸天’盯上了,有天晚上‘蘭霸天’一夥把她擄去輪奸了,她老婆受不了這份羞辱,找了一瓶敵敵畏自尋了短見。二黑子悲痛欲絕,別著把菜刀去找‘蘭霸天’拼命,可他一個人哪是他們的對手,結果仇沒有報成,自己卻被打得遍體鱗傷,險些殘了一條腿。二黑子越發咽不下這口氣,待身上的傷稍有好轉,就拖著瘸腿找縣上,跑市裏,四處鳴冤告狀,可他堅持不懈地告了兩年多,‘蘭霸天’仍然逍遙法外。直到他碰到我,事情才有了轉機。他見到我時,我們正為找不到有效證據而發愁。他提供了‘蘭霸天’等人作惡的重要物證,我們這才打開突破口,將‘蘭霸天’一夥捉拿歸案,為他一家人,也為所有的受害者申了冤,報了仇!”

包雲河說完,大家似乎被鎮住了,大廳裏竟變得格外寧靜,只聽得見絡腮胡子的啜泣聲。突然,絡腮胡子用衣袖抹了抹滿臉的淚水,激動地說道:“包局長是我們一家的恩人哪。他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也報答不了。說句實話,當時我告了兩年的狀,始終告不倒‘蘭霸天’,早已經灰了心。那時包局長還是包縣長,我去找他時,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我隨身帶著甲胺磷,準備一旦又被踢皮球踢出來,就灌上幾口農藥,去那邊找我那冤死鬼老婆算了。不想這次我卻找對了人,包縣長耐心地聽我講完,緊緊抓著我的手說,請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一定會幫你們一家伸張正義。

我可以向你保證,決不讓你再來找我第二回。見他話說得這麽實在,這麽肯定,我頓時對他充滿了信任,立馬就把老婆臨死前穿的衣物交給他,那衣服上沾有‘蘭霸天’等人的罪證。包縣長說話還真是算數啊,只過去了5天,就聽廣播裏說‘蘭霸天’一夥被抓了。我當時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覺得像是在做夢。那天我喝了一斤多老燒,爬到老婆的墳頭,哭一陣,又笑一陣……”絡腮胡子說到這裏,環視了一下滿座的鄉鄰,高聲叫道:“我們應該相信‘包青天’,相信他會為我們做主撐腰。當年,‘蘭霸天’犯了那麽多事,囂張得不得了,都能被他一舉拿下,現在不過是處理幾個偷工減料的家夥,對他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