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姜珊又和田曉堂握手。握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田曉堂說:“你好,姜局長。”姜珊甜甜地說:“你好,田局長,歡迎你。”她笑得一臉燦爛。田曉堂心裏又咯噔了一下,感到她的笑有些不同尋常,好像不只是出於禮節。

華世達笑道:“小姜可不簡單,她是通過公開選拔考試考上來的,目前是我們縣裏最年輕的副局長,今年芳齡才24歲呢!”

姜珊說:“這還得感謝華縣長您呢!要不是您呼籲不拘一格選拔年輕幹部,我哪有這樣的鍛煉機會呀!”

包雲河發起了感慨:“華縣長這樣開明,真是難得!革命事業總得後繼有人哪,新陳代謝是自然規律,不服不行啊。可現在我們很多領導在用年輕幹部的問題上思想不解放,放不開手腳,怕這怕那的。革命戰爭年代,二十多歲就當師長、軍長的多的是!當年我當鄉長,還不到24歲!當鄉黨委書記,也不到28歲嘛!再說國外吧,葉利欽當政那會兒更大膽,竟然讓三十來歲的小夥子做總理。在我們這兒,提議讓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當個鄉鎮長,還有人不大放心,怕他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哩!”華世達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包雲河又介紹說:“小姜是縣裏最年輕的副局長,我們這位田局長,可是市裏最年輕的副局長呢!”

田曉堂趕忙謙虛地說:“還不是靠組織關懷,靠我們包局長提攜!”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陳春方,只見陳春方的臉色暗了一下,但迅即又恢復了常態,並不失時機地拍起了華世達的馬屁:“這兒還有一個‘年輕之最’。咱們華縣長,是雲赭市最年輕的縣長!”

包雲河就輕嘆一口氣,說:“你們都是年輕人,就我是老同志,已日薄西山啰。欺老不能欺少啊,將來我還要在你們手裏領退休工資呢!”

華世達說:“您哪裏老啊。人家美國科學家說了,如今隨著生活水平和醫療水平的提高,年齡階段也要重新劃分了。18歲至48歲都可稱為青年,48歲至65歲都可稱為中年,65歲以後才叫老年。所以啊,您現在還是個青年人,正當年富力強呢!”

幾個人一邊說笑著,一邊朝公路旁走去。在公路右側,是一條不寬的人工水渠,水渠的右邊是農戶的道場和住房。這條沿公路開挖的水渠,一直伸展到縣城城郊,長達二十多公裏。而這排房屋,也一棟緊挨一棟地一直綿延了二十多公裏。一行人跨過水渠上的石橋,順著房前的道場一直往前走,時不時還走進農戶家裏去看一看、問一問。沿途只見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是兩層樓房,房子建得一個比一個漂亮,讓人不由暗自贊嘆,但是房子四周卻又臟又亂,大殺風景。房前草垛亂堆,垃圾亂倒,渠坡邊全是紅紅綠綠的塑料袋和廢紙,渠中的水已臟得看不出顏色。房後呢,豬圈和茅廁臭氣熏天。華世達介紹說:“現在大部分農民富裕了,舍得花錢建房子,硬件是上去了,可軟件卻上不去,衛生環境太差。難怪有人說怪話,說遠看房子像歐洲,近看環境像非洲。”

包雲河說:“這個說法倒是很形象。不過發展得一步步來,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現在這些農民兄弟能過上好日子,住上寬敞明亮的房子,這該是多大的時代進步啊!倒回去20年,誰敢想象,農村的房子竟然修得比城裏一點也不差。那時誰又敢想象,現在從上到下,竟然還會這麽重視農村的環境衛生問題。”

華世達說:“是啊是啊,20年前,吃不飽、穿不暖、住不安逸,在農村還是普遍現象,那時哪顧得上什麽環境衛生。20年前我還在念初中,可沒少嘗過忍饑挨餓的滋味啊!”

感慨了一番,包雲河表態說:“只要你們積極配合,省裏這個農村環境整治項目,就調整到你們戊兆來實施吧。”

華世達說:“那真是感激不盡。有了省裏項目的支持,戊兆的農村面貌就要大變樣了。”

田曉堂沒想到包雲河談笑間,就作出了這麽重大的決策。要知道,這個項目上面每年無償投入的資金就有六七千萬,而且項目建設會一直延續下去。哪個縣市爭取到這個項目,無疑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田曉堂又想,包雲河決定把這個項目調整到戊兆,肯定在來戊兆之前就已拿定主意了。其實該項目去年就已啟動,也就是在另一個縣實施的“三清工程”。現在包雲河突然把項目挪到戊兆來,那個縣的“三清工程”可就成了半拉子工程、短命工程了。

田曉堂在心裏暗自嘆息,後任不吃前任嚼過的剩饃,不踩前任走過的老路,非得另起爐灶,另搞一套,創建屬於自己的所謂“政績”,官場上的這種痼疾真是無藥可救了。

包雲河突然掉頭叫田曉堂:“‘三清工程’似乎不夠響亮,你幫著想一想,改個什麽名字好?”說完又對華世達介紹說:“毛主席說胡喬木是黨內一支筆,咱們田局長就是市局的胡喬木,是局裏的一支筆、大秀才,文章寫得可是頂呱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