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8/14頁)

經典的樂曲,可愛的美人,潮水般的戀情,這一切都被高志強所擁有,他對這個世界還有什麽可苛求的?高志強也就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說,微合著雙眼,讓自己深深陷進這份奇妙的感覺裏。

這天傍晚,兩個人就這麽緊擁著,從臥室裏旋到走廊上,從走廊上旋到書房裏,再從書房裏旋到樓下的大客廳,小樓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他倆瘋狂的影子。最後他們旋到了浴池門外,戴看蘭說:“你等等,我喊你的時候你再進去。”說完,戴看蘭松開了高志強。她掰下浴室外面的電熱水器的開關,又進去擰開浴池裏的龍頭,沒過多久,那騰著白霧的熱水就溢滿了浴池。

高志強在門外等了一陣子,就聽到了戴看蘭的呼喚。高志強心潮翻湧,走進浴室。只見戴看蘭已經躺進大浴池裏,整個水面都浮著彩色的蘭花瓣,浴室裏芬芳四溢,浪漫無比。在彩色花瓣的簇擁下,戴看蘭那紅潤的臉蛋顯得更加美麗動人。

高志強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人早就癡了,立在池邊半天都動彈不得。直到戴看蘭叫道:“別愣著了,進來吧。”他才撥開水面的蘭花,把自己輕輕放進去。還沒放穩,戴看蘭就蛇一樣擺動著將他纏住了,纏得很緊,纏得高志強只差沒窒息過去了。只見戴看蘭輕擡下頜,微翕雙眼,夢幻般呼喚道:“志強,志強,志強……”

就這樣,高志強那積蓄了半輩子的激情和生命,都耗在了戴看蘭的身上,幾番死去又幾番涅槃,任憑戴看蘭把他撕碎又捏合,捏合又撕碎,幾天時間仿佛就活過了好幾輩子。這樣的時刻,女人是最強大的,戴看蘭只覺得身上有釋放不完的力量,恨不得將高志強整個地融化成水,全部滲進自己體內。但她又擔心他吃不消,有意識地要避避他的鋒芒。尤其是早上和午後,戴看蘭不敢在床上久呆,高志強還在酣睡,她就下了地,她怕他醒來後,又要糾纏不清。

當然戴看蘭下床後並沒閑著,她要給高志強準備好吃好喝的。這是她早兩天等待高志強的時候就精心準備好了的,她知道只要兩人在一起,高志強就會付出很多,有付出就要有補充,否則他就會變得不中用。戴看蘭還把整座小樓都整理得井井有條,幹幹凈凈,她喜歡這麽忙碌著的感覺。那是一種家庭主婦式的感覺,潛意識裏,她最渴望的也許就是做高志強的家庭主婦吧?

與別的女人一樣,戴看蘭也希望自己的感情有一個可靠的歸宿。她不是沒想過,要跟自己那個幾乎只有名份而沒有實質的婚姻拜拜,再與高志強組織一個家庭。但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如果真的這樣,兩個人都要為此付出太大的代價,甚至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在官場上呆了那麽久,戴看蘭聽得多也見得多,深知官場上的男人離開自己的舞台後就會變得平庸,身上那些能夠打動女人的東西就會消失殆盡。因此對自己擁有的和正在擁有的,戴看蘭已經感到非常滿足。她想一個女人能活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麽可遺憾的呢?

在屋裏纏綿夠了,他們還會來到走廊上,去親近親近外面的世界,聽聽耳畔的松鳴鳥語,看看樓下橘頌公園裏的畫棟回廊和青青湖水,他們究竟是肚有詩書的文化人,怡情山水是他們的愛好,他們的骨子裏裝著陶淵明和蘇東坡。有時甚至會步出那座全封閉的小樓,到山上和山下去走走。山上有蒼松古木,落霞孤騖,山下有潺潺流水,通幽曲徑。

當此之時,高志強就免不了要生出遠離塵囂,晦跡林壑的幽思,忍不住要跟戴看蘭說起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的莊子,說起古人循跡江湖的舊事。高志強說:“還是古人有風骨。東漢初年的嚴光與劉秀是舊時的老同學,劉秀即位後,嚴光避而不見,劉秀就派人畫了嚴光的像把他尋回京師,並親自去館舍拜訪嚴光,嚴光卻高臥不起。劉秀又把他請進宮中,深夜長談,共衾而眠,嚴光竟把腳架到劉秀的肚子上,急得太史急忙報告,說有客星犯禦座甚急。劉秀還要封嚴光做諫議大夫,嚴光不就,回富春江畔躬耕垂釣去了。”

戴看蘭就笑道:“那你也扛把鋤頭,拿根釣杆,到這裏來耕地釣魚得了。”高志強感嘆道:“是呀,這樣的生活不比在那官場裏奔波和爭鬥自在得多?”戴看蘭說:“其實古人歸隱大多身在江湖,心存魏闕,真正的隱士並沒有幾個。”高志強說:“沒有幾個,但並不是絕無僅有,如舉案齊眉的梁鴻,梅妻鶴子的林逋就是真穩士。”戴看蘭就笑了,說:“那你是做梁鴻還是做林逋?”高志強說:“我還是做梁鴻,跟你舉案齊眉吧。”

就這樣,這幾天兩人晚上在屋裏瘋,白天便將足跡踏遍了周圍的山山嶺嶺和溝溝谷谷,那日子真如神仙一般快樂和幸福。他們覺得這裏與世隔絕,任何人也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行蹤,他們仿佛成了亞當和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