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2/3頁)

谷雨生終於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可沈天。涯卻失去了一個多年的好朋友。沈天涯深感絕望,他心目中最後一道風景消失了。

這天夜裏,陡然轉了風向,北風鞭子一樣在墻上抽打著。沈天涯好久沒法入睡,覺得是自己捉弄了易.水寒,心裏十分不安。第二天早上天上下著鵝毛大雪。沈天涯冒雪去了市文化館。他明明知道易水寒不會在家裏,還是在他家門上敲了半天。等他轉身下樓時,眼睛裏已盈滿自責的淚水。

在樓下他碰上了遊長江。遊長江請他到屋裏坐了一會,告訴他,易水寒已經出走一個多月了,他的親戚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問他那些收藏界的學生和朋友,也一無所知。沈天涯用手捧著自己的頭,說:“是我害了水寒。”

春節七天很快就過去了。

第八天上午,昌永縣政府辦秦主任坐著奧迪車專程到市財政局宿舍樓來接沈天涯,說是谷書記安排給沈天涯的新車,是全縣最好的小車。沈天涯要上車了,不知怎麽的,又改變主意不肯走了。這可急壞了秦主任,立即打電話給谷雨生。谷雨生自然明白個中緣由,讓秦主任他們先回了昌永,他開完縣區委書記薈議後,連程書記主持的晚宴都顧不得參加,趕到了沈天涯家裏。

此時沈天涯正拿著遙控器頻繁地調著電視頻道,調到省衛視台時,忽見李森林李省長出現在屏幕上。李省長正在接見一位肥頭大耳的外商,侃侃而談全省經濟建設宏偉藍圖。末了,李省長拿出一件禮物呈給外商,沈天涯注意了一下,竟是易水寒鑒別過的那方玉硯。/李省長向外商介紹說,這是他私人收藏的唐代玉硯,輕易不肯示人,因感外商對省裏經濟建設的大力支持,才真誠相贈。外商雙眼泛著光芒,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手中玉硯,謝過李省長,表示以後還要繼續合作下去,打算回去後就著手研究二期投資方案。

李省長的節目剛過去,谷雨生就按響了門鈴。是陽陽過去開的門。谷雨生摸著小家夥的頭,說:“告訴叔叔,上學期考得怎麽樣?”小家夥說:“第六名。”谷雨生說:“不錯。叔叔獎勵你。”從身上拿出一個紅包,往他手上塞。

小家夥不知該不該接,望望葉君山,見她點點頭,小家夥才說聲謝謝,將紅包拿到手上。正要走開,谷雨生又扯住他,說:“在班上當班幹部麽?”陽陽忸怩了一下,有些難為情地回答道:“原來當班長,後改做衛生委員了。”谷雨生說:“怎麽降職了?是不是犯了什麽錯誤?”小家夥說:“沒有,是那個同學爸爸做了局長,給學校打了招呼,才讓他做上班長的。”谷雨生笑道:“我知道了,班幹部也是幹部嘛,所以也要有靠山。”

放走了陽陽,谷雨生才跟葉君山說道:“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我是特來解饞的。”葉君山說:“大書記看得起,我這就做幾個家常菜給你們下酒。”說著去了廚房。

客廳裏只剩兩個大男人的時候,谷雨生沒有直奔主題,而是隨便說了些過年的事。沈天涯感到奇怪,本來對谷雨生心存怨意,一見面,卻似乎什麽怨不起來了。也許在沈天涯的心目中,谷雨生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政客,他在易水寒身上做了一點手腳,雖然可咒,但是他僅把這當作一種小手段,主要的出發點還是為了昌永的生態效益工程。

兩個人還沒觸及問題的實質,沈天涯就在心裏悄悄原諒了谷雨生。谷雨生這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啊。

很快葉君山就上了酒菜,兩人上了桌。也不怎麽客氣,就端杯對飲起來。酒過三巡,谷雨生試探道:“天涯,我知道我不該那麽對待易水寒,讓你失去了一個真朋友。”沈天涯說:“別說得這麽嚴重,什麽時代了,誰還在乎朋友的真假?”這句話聽上去輕描淡寫的,卻暗含了鋒芒,谷雨生自然聽得出來,卻並不計較,喝下一口酒,敷衍了過去。

又喝了兩杯,谷雨生才說道:“天涯你一定覺得我卑鄙,覺得我險惡,是不是?可你也看見了,我也不完全是為了自己和,程老板的晉升,主要還是為了昌永的事業。”沈天涯說:“這是有目共睹的。”谷雨生說:“你比我還清楚,易水寒不是你我這等俗人,平鋪直敘要他到領導家裏去看硯,你就是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恐怕也不會屈從的。”

沈天涯沒吱聲,只顧喝酒。谷雨生說:“你可能也知道了,李省長把那方玉硯轉送給了一位實力雄厚的外商,那位外商對那方玉硯很感興趣,準備對我省進行二期投資。你還記得吧?

李省長到昌永時帶了個隨行記者,回省城後,那位記者就寫了一篇名為《人民省長》的長篇通訊,詳敘了李省長的昌永之行。長篇通訊在國家級報紙上發表後,引起了北京的注意,說李省長是以自己的身體力行,實踐三個代表,為廣大幹部樹立了榜樣。李省長因此對昌永更有感情了,已給程老板打過招呼,準備將昌永作為他本人的試點縣,繼續加以關注。這樣,外商的二期投資過來後,李省長肯定會優先考慮昌永的,昌永脫貧致富可是指日可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