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解憂

唐寧租住的兩室一廳雖然不大,但很整潔,一點也看不出是單身男人的居所。

晚上唐寧回到家的時候,妮妮穿了件黑白條的絨絨的可愛裙子,正坐在沙發裏,雪白小腳踩在茶幾上,專心致志地塗漂亮的七彩指甲油。

唐寧搖搖頭,就走過去坐到了她身邊,說:“出去吃飯吧。”昨晚回來妮妮就喊著累,唐寧只好叫她先睡覺,今天她卻是別想蒙混過關了。

“你回來啦?”妮妮反復審視著靚麗的指甲好一會兒,這才滿意地趿拉上秀氣的小拖鞋,站起身,笑嘻嘻說:“唐寧,你等我一下。”

唐寧也不知道她搞什麽鬼,見她走向廚房更有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小丫頭難道學會做飯了?

收回目光,唐寧才見到了沙發一角堆了好幾套衣服,都是可愛的情侶裝。唐寧就有些無奈,想來是要和自己一起穿的。

“噔噔噔噔!”妮妮出現在唐寧面前,她手裏端著一只盤子,盤裏是濃香四溢的一碗湯。

妮妮將盤子擺在茶幾上,得意地道:“我煲的湯,放了冬蟲夏草的。”

唐寧就是一呆,看了過去,可不是,香氣撲鼻的雞湯裏,有四五只微黃的蟲草,看質地,竟然是中上等品級的蟲草。

唐寧奇道:“你買的?”

妮妮道:“來了川南,當然要買點冬蟲夏草。你放心,我買了半斤呢,夠你吃幾個月的了。”

唐寧就笑:“離家出來成小富婆了,阿姨給你帶了多少錢?以後養著我吧?”雖然近些年蟲草已經可以人工培育,但似妮妮買的這等品級,半斤最起碼也要萬元以上。

提到錢妮妮卻是苦了臉,說:“我一分錢也沒的,出來前媽媽本來想給我拿張卡,可是我沒來得及拿就跑出來了。”說到這兒就小心翼翼地問唐寧:“你,你工資多少?夠不夠咱倆花?”

唐寧奇道:“那你哪來的錢買蟲草?”

妮妮就晃了晃雪白的皓腕,笑道:“沒看出來麽?”

唐寧這才注意到妮妮手腕上那只極為閃亮的藍色水晶小表不見了,那可是她極為寶貝的禮物,是她十三歲生日時爺爺送的。

唐寧一怔,說:“你把表賣了?”

妮妮滿不在乎地點點頭,就盤腿坐在了地板上,拿起小勺說:“喝呀,喂,不是要我喂你吧?我聽藥店的人說,經常熬夜的人喝這個最好了。我昨天看到你兩點多才睡呢?”

看著妮妮的笑臉,唐寧怔了一會兒,才接過小勺,舀了一小口湯喝下,鮮美異常。

“好喝吧?”妮妮笑滋滋看著唐寧喝。

唐寧默默點頭。

茶幾上,妮妮的可愛小手機突然唱起了歌,妮妮咦了一聲,拿起手機看了看號,就笑道:“是鳳凰,從小學就跟我一班,我最好的朋友。”

接了電話,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妮妮就騰一下站起來,說:“他真這麽說?你別怕,我這就回去!”

“啪”的掛了電話,妮妮生氣的小樣子卻更是可愛。見她急急地進房去收拾行李,唐寧一呆,跟了進去,問道:“怎麽了?”

“我要回去,一人做事一人當,爸爸要送我去少管所,我就去好了!”妮妮一臉慷慨赴死的悲壯,又回頭問:“唐寧,我被判了刑,你等我不?”

唐寧哭笑不得,說:“到底怎麽了?”

妮妮眼圈漸漸紅了,說:“我,我是縱火犯,爸爸,爸爸要送我去少管所。”

“啊?”唐寧嚇了一跳,說:“縱火?”

嗯?妮妮委委屈屈點了點頭,小樣子既可憐又可愛。“我,我和鳳凰把一輛車點著了,我,我本來想嚇嚇人的,誰知道、誰知道油澆多了,那輛車真被燒沒了。”

唐寧又好氣又好笑,說:“到底怎麽回事?”妮妮雖然從小頑皮,但性子善良,屬於那種欺惡怕善的,絕不會沒有理由地將人家的車縱火燒掉。

“是我們班上劉亮他哥的車,刮傷了小梅,不但不道歉,還下車給了小梅兩腳,說小梅擋了他的路,自己找死。我聽說了,快被氣死了,小梅也是我們班的,人可老實了!”

唐寧微微點頭,雖然妮妮說得不大清楚,但想也能想得出是怎麽回事。

“剛剛劉亮和他哥找鳳凰去了,說再不把我交出來,就要鳳凰頂數,還,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妮妮說著就又開始收拾行李,說:“我要回去自首。”

唐寧更是好笑,想了想道:“算了,你回去啊,又不定惹出什麽亂子來,我去吧,明天剛好要去北京開會,幫你把事情解決了。”妮妮才十六歲,這類事通常都是私下協商解決,不過妮妮父親正在氣頭上,只怕現在妮妮回去是有苦頭吃了。

“謝謝老公!”妮妮就歡呼起來,“我這就給鳳凰打電話。”

唐寧點點頭,說:“你在這住幾天,等叔叔消氣了再回去。”想想,自己去北京這幾天,也只有叫韓雪來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