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遼東訪客

趴在軟軟的大床上,肩頭的肌肉在允兒小手酥酥癢癢的揉捏下慢慢地放松。

“允兒啊,你同事的事我知道,她父親違反黨紀,就要受到處罰。”

允兒小心翼翼坐在首長背上幫首長放松肌肉,其實她身子輕得很,大可不必這麽小心。見首長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允兒忙慌亂地說:“我知道的,她,她還說要和愛人來北京看黃部長請黃部長幫忙什麽的,我一直勸她呢。”

唐逸知道她們嘴裏的黃部長就是黃琳。中紀委辦的案子,涉案的已經到了直轄市市委常委級別,又豈是外交部一名副部長能影響的?請黃琳幫忙,自是因為黃琳背後的關系。

唐逸沒有再說什麽,那邊辦不辦糊塗事還要看她們自己,別讓允兒為這事操心就是。

……

妙山別墅東配樓的接待室直接在南墻開了道門,不用走警衛森嚴的正門,這處接待室主要由杜曉峰來用,接待一些多少和唐部長沾點關系的故舊,今天也是一樣,遼東延慶來了人,據說做過延山的縣委書記,曾經是唐部長的老領導。

杜曉峰駕輕就熟,熱情地招待來訪的客人,一口一個老書記地叫著。

陶書記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會來求結束他政治生命的那個小狐狸般狡猾的唐逸。不過時過境遷,他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牢房也坐過,當然時間不長,經濟犯環境也比較寬松。這些年種種花養養草,什麽都看淡了,精神卻是越來越好。而唐逸呢,就算不想提這個人,但是他的消息還是經常傳到耳朵裏,這段時間就更甭提了,新聞聯播裏就能見到。

在政治圈子浸泡了一輩子,陶書記政治嗅覺自然極為靈敏,這個唐逸,眼見就是下下屆的大熱,想到能和這樣的人共過事,還掰了掰腕子,陶書記有時候倒也怡然自得。

不過這也不過是在自己一畝三分地自得其樂,真到了北京,到了妙山別墅,要說陶書記不緊張那是瞎話。以唐逸現今的胸襟地位,自不會算什麽舊賬,可陶書記是搞了一輩子政治的人,幾乎養成了本能的“敬上”心理,就好像條件反射一般。在中組部的衙門口,政治局委員的家門口,陶書記就戰戰兢兢起來,杜曉峰給他倒茶,他就忙著站起來說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杜曉峰就笑:“老書記,不要客氣,您坐您的,唐部長經常提起你呢。”其實杜曉峰也不知道陶書記和唐逸的具體關系,只知道是唐部長的老領導,唐部長電話裏也交代了,老書記有什麽要辦的事兒,不違反原則違反政策的,就幫他辦辦。

陶書記尷尬地笑笑,知道杜曉峰都是客氣話。

跟著陶書記一起來北京的是他的小兒子和兒媳婦。小兒子陶成剛剛三十多歲,本也事業有成,雖然創業的時候沾不上陶書記什麽光,但延山是遼東最先發展起來的城市,更毗鄰安東,十幾年前延山稍有點經濟頭腦的幾乎都賺了些錢,陶成也不例外,大學畢業後和姐夫一起搞了家貿易公司,這些年東鼓搗西鼓搗的,也有了百萬身家。

陶成小日子本來紅紅火火的,誰知道幾個月前,在朋友攛掇下,他決心大幹一場,不但將自己這些年的積蓄全拿了出來,還從大哥二哥和老爺子那兒籌了一百多萬,這些年到處都舊城改造,陶家這樣的原住民無疑都發了筆小財,幾十萬還都是拿得出的。

誰知道陶成的朋友不是什麽穩當人,竟然是和人一起從香港走私汽車,結果在過關時被查獲,陶成和姐夫加一起的五百多萬打了水漂不說,其姐夫更被公安機關傳喚。因為陶成的公司注冊法人是他姐夫,被抓了現行的朋友又將事情都推到他姐夫身上,說自己什麽也不知道,都是被老板指使的,老板自然就是陶成的姐夫。

陶書記急得差點吐血,實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才想起了唐逸,可他遠離政治圈子已久,多方打聽也打聽不到唐逸的聯系方式,只好給中組部寫了封信,收信人名字是唐逸。要說遼東政治氛圍還是寬松的,他的信有沒有被人拆閱不知道,但確實被中組部收到了。

其實閱信人是一處的同志,信裏也沒說什麽具體情況,不過見是唐部長在延山班子的熟人,閱信的工作人員就匯報給了李剛,李剛考慮之後,還是將這封信跟唐逸講了,這才有了杜曉峰的接待,有了陶書記的北京之行。

陶書記也是抱著萬一的希望寫了這封信的,也沒想到唐逸真的能收到,畢竟從縣裏寄信開始,層層環節層層把關,深悉官場規則的陶書記對這些做法更為了解,任一環節出了問題這封信也到不了唐逸手裏。到現在,陶書記還好像做夢似的。

“說說您的具體情況吧?”杜曉峰微笑坐到了陶書記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