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基本國策(第2/11頁)

這笑話挺新鮮,還沒多少人聽說過,在場的幾個同志全笑了起來。

周蘋沒笑,臉一拉:“甘書記,計劃生育是很嚴肅的事,我希望你們基層同志也嚴肅一些!另外,也不要變著法子汙辱我們婦女同志!”

老甘仍是嬉皮笑臉:“周主任,您別生氣,我這也是在酒桌聽來的。”

這時,下去突擊檢查的同志一個個回來了,一個超生也沒抓到。

周蘋這下子火了,拿出那個小本本,點了幾個超生戶的名,問老甘:“這幾戶是不是超生了?你們是不是事先聽到什麽風聲,把人全藏起來了?”

計夫順也跟著發威:“老甘,你要敢耍花招,我可饒不了你!”

老甘一臉的無辜,大叫冤枉:“周主任,計書記,劉鎮長,你們這可是突擊檢查呀,事先又沒通知我們,我甘同生就是想藏也來不及呀!”

周蘋揚著手上的小本本:“你給我正面回答問題:這幾戶是不是超生了?你不要耍花招,沒有接到確鑿舉報,我們不會來的!”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計夫順一眼,“我可警告你們:市委李東方書記有嚴厲批示的,查實嚴處,決不姑息!我看你們這河塘村裏是大有文章,太平鎮上是很不太平呀!”

計夫順很生氣的樣子,狠狠瞪了老甘一眼:“老甘,你他媽的聽到了嗎?啊?連我們鎮上都跟著你們受牽連!這幾戶超生究竟是怎麽回事?”又叫過鎮計生辦吳主任,“老吳,老甘不說你說,都是怎麽回事?啊?今天一定要給我說清楚!”

鎮長劉全友也火得厲害:“說,實事求是說!”

吳主任正要說,老甘先說了,一開口就檢討:“周主任,計書記,吳主任,是我們工作沒抓好,這幾戶都是流動人口,常年在外打工,根本不回村的,雖說超生責任不能由我們負,可我們還是有點小義務的……”

劉全友說:“你們不是有點小義務,是有大責任,為什麽不跟蹤落實?”

老甘苦著臉說:“他們不是在廣州、上海,就是在新疆、內蒙,誰給我出路費呀……”

從河塘村出來,天已黑透了,計夫順積極地問:“是不是再到其它村看看?”

周蘋沮喪地說:“不去了,不去了!我們內部出了叛徒!”

周蘋一行走後,計夫順馬上交代吳主任連夜給市計生委辦公室的那位“叛徒”同志送十斤小磨香油,和一掛豬下水。吳主任說,人家不在乎這點東西,是想給他本家哥辦個農轉非。計夫順想都沒想便說,那就辦,以後用得著他的時候多了。

老甘、老聶他們也追了過來,要留鎮領導們吃飯。

計夫順心裏有事,不想吃,鎮長劉全友和吳主任想吃,計夫順同意了。

喝的仍然是沙洋縣產名酒“一塊八”,菜還是老八樣。老甘自認為這次為太平鎮的黨和政府立了很大的功,喝酒時說話的口氣就不注意謙虛了,讓計夫順冷嘲熱諷地弄了幾句。吳主任倒謙虛,卻愚蠢,當著老甘、老聶的面就請示,說是後山村有個植樹造林發起來的戶主,家底子挺厚,願出三萬生個二胎,不知能辦不?計夫順沒好氣地說,不辦不辦,就是三十萬也不辦了!再辦下去,就把我辦進去了。吳主任直嘟囔,三萬哩,前幾天一萬八咱都辦過,很心痛,也很不樂意的樣子。

正喝著,那位村婦女主任又跑來了:“甘書記,聶主任,有情況!”

老甘不急不忙地問:“怎麽?他們又殺回來了?”

村婦女主任連連點頭說:“他們的車已經進村了。”

老聶也問:“那幫超生娃兒們回來沒有?”

婦女主任說:“沒,沒,還在山洞裏躲著呢,我是先給你們打個招呼!”

老聶說:“那你急什麽?”酒杯一舉,對計夫順和劉全友說,“計書記,劉鎮長,咱喝咱的!”

計夫順早考慮到周蘋完全有可能再沖到村委會來,又虎著臉演上了戲。

老甘直笑:“計書記,這鬼子還沒來到面前嘛,你咋又端起來了?你就放心喝你的酒,咱這裏可是抗日時期拉鋸地區,對付鬼子和八路,我們都有一套!”

計夫順真火了,酒杯重重一放:“老甘,你是把我們各級政府當鬼子對付了,是不是?今天對付的是市縣領導,過去就這麽對付我和劉鎮長,是不是?村口是不是還有人放哨?老甘,我告訴你,出此下策,也是被逼無奈,哪天我就是下台了,也得先把你狗日的撤了!”

老甘笑不出來了:“計書記,咱們誰跟誰?今天咱們可是在一條戰壕裏呀!”

計夫順把頭用力一擺:“兩回事!我們鎮上收點超生罰款,是要解決很多迫在眉睫的大問題,你們呢?是他媽的變著法子弄錢喝酒!”

劉全友也說:“是哩,一天到晚醉醺醺的,我就沒見你們清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