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2章 得利

對黃老來說,陳太忠這小家夥,也確實是比較另類的,除開他身邊的人,像這種級別的官員,已經很多年都沒被他放在眼裏了。

可是,他偏偏地承了此人的情,雖然那些頭緒都歸二兒子處理了,但不可否認,他對這個小屁孩還是有幾分上心的。

尤其是前一陣,因為等待一個可能出現也可能不會出現的人物——最後那人是沒出現,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黃老居然破天荒地為那小家夥向一號辦公室的人打招呼了,這多少就有一點味道:此人是我罩著的了。

當然,事實上不但別人這麽認為了,他自己也這麽認為了,且不說幫人是會上癮的,只說人家確實跟他有幾分淵源,他也不會吝惜在關鍵時候出手,嚴格地說,是讓自己身邊的人隨便示意一下——一個屁大的處級幹部,能惹出多大的事情來?

按他的想法,擱在平日裏,兒子去不了歐洲就讓別人代去一趟就完了,可是現在是非常時刻,有些事情就要考慮是不是能拿來利用一下了。

其實,就禁足自己二兒子一事,黃老也認為這是無妄之災,然而,他要不做出這個決定,那不是一個負責的態度,也難免有不把某些人放在眼裏的嫌疑。

是的,僅僅是嫌疑,但是……有嫌疑就足夠了,經歷過數次鬥爭的他,非常明白面子是別人給的,卻是自己掉的。

可是就這麽把兒子關在北京,他又覺得有點憋屈,也有點不甘心,心說我給你們面子了,你們得領情啊,我是尊重你們的權威,可你們要認為那是理所應當的,那就不對了——人到老了,一般都是分外注重面子的。

而且官場角力,一個“勢”是很重要的,所謂的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無原則的忍讓,只能引發別人越來越明顯的侵蝕,所以,該做出的暗示,還是必須要做的。

正是因為如此,黃和祥就被老爹攆出國轉悠去了,擱給普通的人,根本看不出裏面的門道,黃家兩個兄弟,誰出去不是出去呢?只有最關注黃老行止的那麽幾個人,才能品出裏面微妙的味道。

然而,陳太忠這駐歐辦,卻是紮紮實實地感受到了兩兄弟的不同之處,不過這也太正常了,一個有交情一個沒交情,一個遊離在體制內外之間,一個卻是黃家的希望之星——這差別實在太大了。

事實上,黃老沒要三兒子一定去參加駐歐辦的掛牌儀式,在他想來,自己派出周瑞送一幅字兒,已經足夠了。

可是黃和祥也深明老爹派自己出來的意思,心說我要是能去參加一下駐歐辦的揭牌儀式,能將黃家的意思表達得更清晰一點——怪異之處,總是有緣故的,某些人該好好想一想的吧?

當然,這也跟陳太忠的口碑有點小小的關系,他不但是黃漢祥的忘年交,而且在天南折騰得挺起勁兒,黃書記略略打問兩句此人的事情,就臨時起意跟著周瑞一起來了。

至於說何雨朦出來,那是因為她放暑假,跟同學約好來歐洲玩,所以黃家這三撥人才能湊到一起,在駐歐辦的掛牌儀式上一起露面。

其實,這些個緣故,何雨朦不是全部都清楚,但是她能說出其中一部分,剩下的倒也難不住陳主任的腦瓜。

就因為黃漢祥來不了,黃和祥才來?嗯,看來這次動靜還真的挺大……陳太忠做出了分析,這裏面的味道,真的有點意思。

當然,不管他如何分析,正是那句話,不懂的就是不懂,消息層面和眼界上的差距,讓他看不出裏面的名堂——他根本不知道是哪些人在鬥法,可是他能品味出,黃和祥突然出現在駐歐辦的掛牌典禮上,是多麽突兀的一件事情。

而這樣突兀的事情,只是為了傳遞一個消息或者表現出某種姿態,那麽此事後面的關聯之大,也就可以想像了。

事實上,嚴格地說起來,最感覺突兀的只是他一個人,雖然段市長等人也驚訝黃書記的出現,但是小陳跟黃家有聯系的消息,也傳出來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只是奇怪外省的省委書記來參與揭牌,那啥,比較少見哈。

只有陳太忠自己心裏清楚,他跟黃家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交情,所以,黃和祥此舉看似冒失,其實不該明白內幕的主兒,依舊是不明白,最多不過是多了一個似懂非懂的家夥,倒是將黃家的用意更明白地展現出來了。

陳某人也算個精明人,發現囿於所處的級別,他已經推算不出更多的東西了,索性也就懶得再琢磨了,黃家都頭疼的事情,我處心積慮去探聽的話,也未必是正確的反應——反正,哥們兒是從此事中得利了!

想到自己得利了,那麽,陳主任當然就很好說話了,“呵呵,我是懶得理大使館那幫人,回頭跟你老爸說一聲……算了,還是等我過兩天回北京的時候,自己跟他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