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4章 新仇舊怨

蔣君蓉擱了電話之後,沖面前兩位鳳凰市的紀檢幹部點一點頭,“好了,你們等著吧,他馬上就到了。”

這不止是陳太忠答應的,她也有這個信心,陳某人玩不出什麽幺蛾子,並不是每個幹部聽說紀檢委找其談話,就會潛逃國外,大多數人還是知道配合的重要性的。

那兩位聽了,交換個眼神,其中一個小聲發話了,“非常感謝蔣主任的幫助,我們回去以後,一定好好地審查,徹底搞清楚陳主任在科委土地非法轉讓事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回去嗎?”蔣君蓉沉吟一下,她心裏可是清楚,要不是自己一力主張,鳳凰的紀檢委根本就不可能派人過來,你們把陳太忠帶回鳳凰,豈不是放虎歸山?

“我知道你們難做,就在我這兒問吧,”她終於拿定了主意,“如果他還冥頑不化,我可以幫你們聯系異地審訊的事宜。”

那兩位又交換個眼神,雖然面上都沒什麽表情,卻是都看得到對方眼中隱藏的那一絲無奈:神仙打架殃及凡人啊,也不知道陳主任對美艷的蔣主任做了什麽,惹得人家大為光火,希望不是始亂終棄吧……

我要看著你在我面前屈服!蔣君蓉卻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跟陳太忠的恩怨實在太源遠流長了,惱怒之下,根本就顧不得考慮蔣省長曾經對她的勸誡。

這一次,我是用了自己的力量,沒利用老爸你的資源,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當然,蔣主任是這麽認為的,至於到底是不是,那就難說了。

蔣君蓉昨天好懸沒被邵國立氣炸肚,等她問出人名之後,馬上給京城的關系打去了電話,得到的消息,令她失去了找邵國立麻煩的心情。

憑良心說,邵國立本人,她是可以不放在眼裏,可是邵家枝繁葉茂的關系網,卻是她不得不忌憚的,她老爹雖然也有些關系,可是在這些紅色世家的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蔣君蓉見識過的公子哥不少,在七八年前她就發過類似的感慨,“那個圈子裏的人就是一些賈赦賈政,我老爸不過是賈雨村而已。”

在那個叛逆的年紀裏,她很有自己的想法,認為賈雨村並不是個天生的小人。

當初其落魄接受甄士隱的贈銀時,只是“略謝一語並不介意,仍是吃酒談笑”,丫鬟嬌杏回顧其一眼,變被其引為知己牢記在心,異日甄家遭逢大難,他知道後遣人送銀送物,還要討嬌杏做二房,並且答允找回走失的英蓮。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風骨錚錚的書生,硬生生地被官場打磨成了赤裸裸的小人,他不比寶二爺有顯赫的家世,可以堅持自己的主張遊戲在紅粉中——到最後竟墮落到亂判葫蘆案,並且在賈家倒地時毫不猶豫地再踩一腳。

賈家,林家,可是他賈雨村的恩人。

但是蔣君蓉認為,正是賈家仗著恩人的身份,毫不留情地踐踏賈雨村的尊嚴,才會遭致如此的報復,要知道,連平兒這賈府的丫鬟都敢說他是“餓不死的野雜種”。

賈家是國公,而賈雨村是一介寒生,縱然官至府尹,也得不到世家該有的尊重,這還虧得是賈家倒了,要不然類似包庇薛蟠之類的事情,他還是不得不做下去。

總之,邵家這種高門,她在天南為難一下並不打緊,然而人家邵家沒倒不是?為難的後果那就堪憂了,所以蔣君蓉不想找邵國立的後賬,可是驕傲如她,受了這樣的委屈總得找個地方撒氣的吧?

憑良心說,蔣主任並不認為陳太忠很好對付,然而有一點理由支持她這麽做:姓陳的是天南的幹部!

既是在她老爸的管轄範圍之內,這就是一個莫大的優勢,而且蔣主任同陳主任結怨已久,想到昨天的事情,真的是不盡的新仇舊怨滾滾而來。

既然拿定了主意,她就要琢磨怎麽收拾陳太忠了,想起鳳凰市的常務副市長前兩天來過家裏,說不得她就一個電話打給了曾學德。

從曾市長口中,她知道了鳳凰科委目前雖然紅火,卻是也有點小小的不和諧音符,那就是科委的房地產公司最近事故頻發,不但出了安全事故,更是有非法買賣土地的嫌疑。

當然,曾學德好不容易跟老領導搭上線兒了,自然不肯說他和張開封的舊怨,這有以權謀私的嫌疑不是?所以他說得就比較……客觀。

蔣君蓉一聽說這公司的法人代表是陳太忠,馬上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機會,於是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敢情鳳凰市只拿下了一個負責營銷的副主任在審查,還是遲遲沒有定性,至於說陳主任,根本邊兒都不沾。

這就不對了啊,蔣君蓉聽得義憤填膺,“曾市長,你這是只打蒼蠅不敢拍老虎,鳳凰市科委不是一直是陳太忠做主嗎?這種事情怎麽能忽視了法人代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