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6章 老要張狂少要穩

陳太忠想的是胥強一定會對這個課題感興趣,誰想胥教授接了他的電話,聽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後,沉吟一下就婉拒了,“太忠,不是我不答應你,實在是我有心無力,這個整體轉換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是……但是我能設計出來,不代表天南有人能幹得了,我還年輕,不想冒這個風險。”

你還真是直接啊,陳太忠有點不滿意了,你別是因為我不給你朋友課題,你就關鍵時刻掉鏈子吧,看看這話狂的,你能設計出來……別人幹不了?“我們這兒施工的是省建三公司,省建裏最強的公司。”

“省建那幫人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比你清楚多了,”胥強笑一笑,“隨便蓋個高層還行,鋼結構他們就要外聘專家了,鋼結構加轉換梁……他們就算答應,我都不敢給圖紙。”

話說到這個程度,陳太忠實在也不好再說什麽,人家都說自己還年輕不想犯錯誤了,他還能拿刀硬架在別人脖子上?“那行,我也不多說了,你能不能給我做個可行性方案的報告出來?證明這個整體轉換確實可行。”

“報告我肯定能幫你做,幫朋友的忙我二話沒有,”胥教授回答得倒是爽快,然而陳某人聽話聽音,總覺得“肯定”那倆字似乎不是什麽好路數,一般官場中說話,在這倆字的背後,通常是“但是”這種轉折語氣的詞。

果不其然,胥強接下來的話,驗證了他的猜想,“理論和數據方面,我保證足夠充分、翔實,不過我不會署名的,太忠你應該知道,到了我這一步,言行都要慎重,有很多人盯著我看呢。”

“你要不署名,那就算了,就當我這個電話沒打吧,”陳太忠一邊說,一邊就掐了電話,也不聽胥強的解釋了。

胥強在那邊目瞪口呆地看著手裏的電話,心裏頗有一點不解——我都答應幫你找資料和數據了,這態度不能說不好吧,你找資料和數據不要時間的嗎?

其實這就是胥教授的不對了,在他想來,自己是幫對方節省了時間,然而在陳太忠看來則不然,我差那一點資料和數據嗎?上嘴皮碰一下下嘴皮,有的是人張羅,國家幹部做點別的什麽或者不行,人力資源還不是由著哥們兒使喚?

沒錯,陳太忠找胥強,要的就是胥教授的牌子,心說倆天南省十佳青年強強聯手,搞出來的項目怎麽也錯不了不是?你要不署名的話……就算我不懂這個,一句話出去,半天之內搞上十來萬二十幾萬字的資料還是問題嗎?

這就是學者和官員的思維方式的差別了,不過陳某人無意去理解胥教授的苦衷,哥們兒是官你是百姓,你最好搞搞清楚,是該以誰的想法為主。

“年紀輕輕的就這麽小心謹慎,一點開拓進取的心都沒有,”陳太忠很不滿意胥強的反應,心說荊濤那兒不要再出什麽問題吧?

別說,荊教授和胥教授的表現,還真應了那一句話,“老要張狂少要穩”,胥強很穩重,荊濤卻是對此事非常感興趣,不但表示他和他帶的研究生完全能接下這個課題,還說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介紹幾個北京的校友和同學,搞一些更權威的東西出來。

楊廷寶是很牛了,但是清華的土木工程系在國內更是鼎鼎大名,南楊北梁中的“北梁”梁思成就曾在這裏執教,荊濤的校友中很是出了幾個厲害人物。

不過,這些就是後話了,自打科委的領導知道,荊教授也大力支持這個改造,一時間就沒人再說什麽了,大家都知道,陳主任似乎跟荊濤那個美到禍國殃民程度的女兒,關系有點……不清不楚,這種情況再亂說話,恐怕就要被陳主任記恨了。

陳太忠也聽到這個傳言了,有人信誓旦旦地說,太忠主任堅持這個改造方案,無非是想撥點課題經費給荊濤,以討好未來的老丈人,這讓他有點惱火——我這是為了工作,哥們兒要給荊紫菱錢,私下就給了,犯得著送個把柄供你們嚼舌頭嗎?

然而,讓他分外郁悶的是,大家說的這種事也是屢見不鮮的,他總不能跟祥林嫂似的,逮人就跟人解釋吧?

消息傳播得是如此之快,甚至連吳言都聽到了風聲,當天晚上是陳太忠出差回來,按慣例是要在橫山宿舍歇宿的。

知道他回來了,張新華拎了兩瓶83年的素波老窖來跟他喝酒,這酒倒是不貴,難得的是年份夠足,人家這是實實在在的十六年陳釀,而不是十六年“陳釀技術”。

只沖這酒,就知道張書記也是費了心思的,酒很便宜,陳太忠就不會有什麽壓力,可這十六年真正的“老窖”,一般人還不好搞到。

所以,陳太忠和張新華喝得很開心,喝到半路上的時候,潘珂旻也進來了,潘主任本來是串門來的,驚見張書記和陳主任喝酒,少不得也坐在一起喝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