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8章 難題

範如霜當然不知道陳太忠的醫術高明,可能救得了黃老,事實上,能確定這一點的只有荊紫菱和唐亦萱,最多再加上荊以遠和荊俊偉有點懷疑,連文海都不摸頭腦。

她找陳太忠,不過是想通過他催一催黃家,盡快把電解鋁的項目立起來,黃老這有一天沒一天的了,還不最後為家鄉人民做點貢獻?

按說,範董也結識了黃漢祥,完全可以找上門去商量相關事宜,然而,讓範如霜郁悶的也在這裏了,那黃總本就是個憊懶人物,當下嗯嗯啊啊地答應了,回頭卻丟到了腦後,下一次見面居然能理直氣壯地告訴她,“我忘了!”

可是,她敢發作嗎?說句實話,真的不敢,她甚至連多催幾次的膽子都沒有,範董非常清楚,她是怎麽居高臨下看別人的,黃總就是怎麽居高臨下看她的。

尤其是在年前的時候,因為總局那邊有人惦記臨鋁的位置,範如霜還托陳太忠轉告黃漢祥暫緩動作,現在風頭過了,那位也有去向了,範總心說找黃總拜個晚年,順便再問一問這個項目的事情。

誰想黃漢祥在電話裏冷冷地回答一句,“我現在忙得很,暫時顧不上跟你見面……有什麽話你就在電話裏說吧。”

範總吞吞吐吐地表示,她想把臨鋁的變化向領導匯報一下,順便想就工作中的一些問題請示一下,誰想黃漢祥一聽就明白了。

黃總做人比較古怪,但一點都不傻——比一般人還聰明很多,所以一句話將她噎了一個半死,“年前你不是才讓小陳告訴我要緩一緩嗎?怎麽現在就改變主意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就實在沒辦法說下去了,範董聽得明白,人家黃總生氣了啊——你說緩一緩就緩一緩,說展開就展開,麻煩問你一句,這是把我們黃家當成你什麽人了?

當然,她肯定是要解釋一下的,黃漢祥在那邊嗯嗯兩聲,也不說什麽就掛了電話,可範如霜在這邊就開始納悶了:我記得黃二哥以前說話不這麽沖的啊。

還好,她去北京也確實有別的事情要辦,帶著這種疑惑,她在總局裏辦理了一些其他事,卻是不小心從相厚的人那裏得到個消息——臨鋁的電解鋁項目危險了啊,聽說黃老最近身體不是很好。

這話還是從其他分公司傳來的,在立項方面,臨鋁是存在競爭對手的,資源性項目的國家投資,肯定是要從各個方面綜合考慮的,同一類型項目的立項,往往是爭奪得相當激烈的,臨鋁是近期國內幾個大型電解鋁項目的有力爭奪者,自然就有那處在不利位置的人眼紅。

眼紅的人肯定會注意到,黃老雖然口口聲聲說離開家鄉很久了,但是他的存在,無形中還是為臨鋁加了很多分,不但讓一些領導在行事時多了幾分忌憚,也感覺掣肘,那麽眼下黃老身體不佳,對這些人來說就是好消息了。

原來是這樣?範如霜登時就操上心了,這年頭做事,最怕的就是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有了方向倒是真的好說了——雖說黃老這個級別的老首長的身體健康狀況,一般人也打聽不到,但是萬事只怕有心人不是?

於是她就知道了,黃老真的身體欠佳,據說在大年三十晚上突然出了狀況,差一點沒救過來。

怪不得黃漢祥是那種語氣呢,範如霜有點明白他的心理了,黃家從建國以來一直支撐到現在的頂梁柱要倒了,擱給誰誰會不著急?

當然,範董也很著急,比黃家人的心情一點都不差,臨鋁已經領先其他對手大半程了,黃老在這個關鍵時候倒下,影響之惡劣,實在是不可想象——就連競爭對手都知道,臨鋁要受到影響了。

想到這個,由不得她不再打一打陳太忠的主意,按理說她當初找陳太忠的時候,是因為要借著他來熟悉黃家,誰想那這小陳跟黃家也是兩眼一抹黑,基本算是跟她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可是這年頭的事情,邪門就邪門在這裏了,到最後,反倒是小陳跟黃家打得火熱,她反倒依舊被晾在一邊,範董事長心裏的這個不服氣,那實在是沒辦法說了。

不過人和人的緣分,有時候真的沒什麽道理可講,人家黃漢祥死活就看陳太忠順眼——看一個人順眼,需要理由嗎?

說句良心話,範如霜是真的不想再找這個年輕的副主任了,人家的使命已經完成了,這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卻是,她的自尊心無法承受——一個乳臭未幹的副處,待人接物的能力居然超過了她這個積年正廳,也實在太讓人沒面子了。

可是,眼下形勢急轉直下,由不得範董計較了,她必須在事情發展到最壞之前做點什麽,能讓黃老發話敲定事情是最好的,至不濟也要再見黃漢祥一面,盡力推動一下事態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