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6章 清醒的苦惱

高雲風緊記著他老爹高勝利現在是關鍵時刻,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忍,但是他能忍,有的人反倒是不能忍了,而且這個人,居然是四個人裏最穩重的那帕裏。

“怎麽回事啊,太忠,”那處長側頭看陳太忠一眼,眉頭皺一皺,“怎麽感覺,這幫家夥是沖你來的呢?”

陳太忠講清楚因果,只需要兩句話,無非就是此人在車廂裏抽煙,他喝止了一下而已,“……看不出來,還挺能記仇的嘛。”

一邊說,他一邊就要走上前,誰想那帕裏一把拉住他,“我來”。

那處長走上前,下巴微揚手一指那齙牙中年人,傲然地發問了,“你是哪個單位的,沖我們指指點點,是個什麽意思啊?”

陳太忠這邊四個人裏,數他最內斂,但是在省委省政府坐慣辦公室的人,終究與眾不同,一旦要擺出做派來,是個人就能聞出濃濃的官場氣息。

這氣息,齙牙中年人和他的同伴明顯地感覺到了,一個小年輕剛要發話,被中年人制止了,他皺皺眉頭,“你是哪個單位的?”

“我告訴你我的單位,你就告訴我你的單位,是這樣吧?”那處長的思維是一等一的清晰,他哼一聲,“我是省委綜合二處的那帕裏,你呢?”

中年人的臉色登時就是一變,對方若是說“我是省委的”倒還不要緊,省委看大門的也是省委的,但是人家連處室帶名字都報了出來,再加上那傲慢之色,往小裏說也得是個副處長。

雖然那帕裏看著年輕了一點,但是這年頭不是強調幹部年輕化嗎?中年人幹笑兩聲,“我是省電力設備廠的副廠長常盛才,就是個誤會……”

他不能不報名字,來接他的車就是廠裏的,人家若是有心的話,通過車牌號找到人實在再簡單不過了,那樣的話可就被動多了。

“車廂裏抽煙,有理了?哼,”那帕裏見這家夥服軟,也懶得多事,轉身走掉了,“也就是這點素質,還副廠長?”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處長居然很高調地發飆了,坐上車之後,高雲風笑個不停,“那處,只聽說你小時候挺能打架,後來還以為你脾氣變好了呢。”

“我本來脾氣就好,”那帕裏笑著答他,“只是那家夥素質太低,我實在有點看不過眼。”

事實上,陳太忠心裏非常明白,錯非是自己的事兒,老那絕對不會出這個頭,這家夥更多的時候,都是在用心眼做事呢——至於人家為什麽這麽積極地幫自己,那還用問嗎?

接下來就是酒店接風了,倒還是在交通賓館,四個人找了包間坐下之後,隨意地聊了起來,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評說那翟勇之事。

“這也就是你,好脾氣,”高雲風毫不客氣地指責許純良,“要是換了我是你,找幾個小姐拍他裸照……哼,不信天底下有不吃腥的貓。”

“那你妹妹會怎麽想?她會認為是你強擰著人家拍的裸照,跟你哭鬧,你又該怎麽辦?”許純良有點惱火了,狠狠地瞪他一眼,“還就是太忠這樣做,最好……她真要背著家裏去領證,那笑話才大了,你以為北京這種事還少了?”

“嗐,不跟你說了,”高雲風被他斥責得啞口無言,於是笑嘻嘻轉頭看陳太忠,“太忠,北京遇到什麽好玩的事兒了,給大家說說?”

說什麽說啊?提起這個話題,陳太忠就糾結,想著蒙老板都存了走人的心思,而眼前的高雲風和那帕裏居然還想跟蒙藝靠得更緊一點,這天底下的事情,實在是太滑稽了一點。

今天他回來,許純良接他是正常的,而高雲風來接,那除了朋友之道外,肯定也是存了通過自己跟蒙書記走得再近一點的念頭。

至於那帕裏,那更不消說了,不但高雲風將其視作了蒙書記的候補秘書而大力拉攏,那處長自己本身,也是有極大的野心。

再想想剛才那處一反常態,很高調地去找齙牙中年人的麻煩,陳太忠的心裏,就越發地不是滋味了,那帕裏是憋著勁兒地討好自己呢。

他當然不稀罕這個人情,毒打那幾個人一頓之後,他照樣有把握全身而退——反倒更過癮一點呢,但是人情就是人情,這不能否認的。

看得比別人更清楚,其實並不是什麽好事,陳太忠苦笑一聲搖搖頭,“也沒啥可說的,就是在北京弄了套別墅,還讓別人給征用了。”

“在北京弄到房子了?”那處長笑著接口,又搖一搖頭,半開玩笑半當真地發話了,“太忠,警告你啊,不許去北京發展,天南這兒你還有很大提升空間呢,把這些好弟兄們撂到這兒,也不厚道。”

這話吧,就要看人怎麽聽了,陳太忠真要進京發展,別人也不可能攔著不是?不過那處長這麽親熱的話,也是有幾分小算盤——你要走的話,誰幫我跟蒙藝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