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杖看南雪

甚至,許紹輝都想像得出,發出警告的人,應該是身份相當不簡單的主兒。

道理在擺著呢,身份差一點的,支使不動何鐵英倒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這種惡心人但不起什麽實際效果的行為,很少有人去做。

陳太忠好歹也是一個副處了,欺負一個副處,卻又沒有一棒子打死,這種情況真的很少見,處級以上的人,不是欺負不得,但是一般而言,一旦出手最好還是趕盡殺絕的好,也省得留下無窮後患。

敢肆無忌憚地欺負陳太忠,又不介意後患的,這種人真的……不多,在許紹輝想來,此人應該是非朱秉松莫屬了。

有了這個判斷,他當然要在表面上跟陳太忠疏遠一點,但是私下裏,卻是告訴王浩波:此事原來是如此這般的。

“欺人太甚了,”陳太忠聽完王書記的話,不禁苦笑一聲搖頭,“這個人是誰,我心裏已經有數了,他既然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還是要慎重啊,”幕後推手是誰,王浩波心裏也猜出了八九分,想想朱市長的強勢,他禁不住出聲告誡一二,“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不是跟沈彤關系不錯嗎?問問她,是不是一個誤會?”

“可是問題是,我該怎麽跟沈彤說呢?”陳太忠苦笑著抖抖肩膀,煞是無奈,“這都是你和我的猜測,是吧?”

“那……向她暗示一下吧?”王浩波這話,說得也有點遲疑,畢竟沈彤也只是朱秉松的幹女兒而已,賭場上沒有菩薩心腸,官場上沒有兒女情長。

“沒那個必要,不是我招惹了他,是他要來找我的麻煩,”陳太忠冷笑著搖搖頭,“好了,不說這個了,明天飛北京,王書記……一起喝兩杯?”

當天晚上,自然又是雷蕾投懷送抱,雷大記者想問問素紡那件事發展到什麽樣的程度了,陳太忠猶豫一下,還是沒有告訴她,“呵呵,有些東西,不知道反倒是你的福氣,不過你相信我好了。”

第二天是下午的飛機,陳太忠一大早就硬著頭皮前去拜訪荊以遠,沒辦法,他要進京沒準就要用到荊俊偉,放著這麽現成的關系,不走動那不是傻的嗎?

好死不死的是,開門的居然就是荊濤的愛人,荊紫菱的老媽,上次為了迎接荊以遠的蘇醒,她做飯手腳慢了一點,還被荊濤一頓臭罵,到最後的結果,卻是那江湖郎中顧頭不顧腚地鼠竄而去。

真是怕誰就見到誰啊,陳太忠心裏登時咯噔一下,勉力擠出個笑容,“請問荊老……在家嗎?”

荊母自然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沉默片刻才轉身走開,臨轉身之際,還不忘記狠狠地瞪他一眼,不過倒沒說什麽難聽話。

哥們兒這臉皮,那是越來越厚了,陳太忠苦笑一聲,也無法介意人家的態度,只能默默地進門關門,等走到客廳,才發現荊以遠身穿對襟長褂,正站在客廳和陽台之間的門框處“砰砰”地撞著墻。

見他來了,荊老停止了鍛煉,笑嘻嘻地點點頭,“呵呵,小陳來了?這次給我帶什麽好東西來了?”

“沒有,要去北京了,看您這兒有什麽捎給俊偉的東西沒有,”陳太忠笑著搖搖頭,放下手裏的兩壇燒酒,“就是兩壇賈記的‘曲陽黃’,荊老精神頭還是不錯啊,看來沒什麽後遺症嘛。”

“嗯,感覺還精神了點兒呢,”荊以遠笑著點點頭,走到沙發邊坐下,“也是塞翁失馬,誰想得到啊。”

這是荊紫菱告訴他了?陳太忠覺得荊老這態度有點怪異,不露聲色地打量著對方,怎奈他能看到的,除了淡淡的笑容就是縱橫滿臉的褶皺。

以荊大師的養氣功夫,想要故作不知或者說克制什麽小小的情緒,那確實是輕而易舉的。

就在這時候,荊紫菱從她房間裏跑了出來,“哈,總算你有良心,知道先來我家轉轉,我哥告訴我了。”

她穿著一條水磨藍牛仔褲,一件繡花白色襯衣紮在腰間,外面披著一件綴滿扣子和流蘇的淺棕色騎士裝,打扮有點不倫不類的,腳上是雪白的棉襪和天線寶寶的涼拖鞋。

“哦?他打電話了?”陳太忠心說怪不得呢,“怎麽你不上課去,沒事整天在家窩著?”

“不去了,再有二十天畢業論文答辯,”荊紫菱坐到荊以遠旁邊,伸手幫他按摩肩頭,眼睛卻是看著陳太忠,“太忠哥,我哥說了,讓你帶我去北京玩一玩。”

“沒搞錯吧?我去是要辦事的,”陳太忠訝然地看著她,“而且就是下午的飛機,現在估計沒票了吧?”

“爺爺,他不帶我去,咱們就不給他那個,”荊紫菱見他這副模樣,也不強求,低聲沖著荊以遠的耳朵嘀咕,卻偏偏是他聽得到的程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