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7章 大事可成

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京城的杏花才開,江南的花期卻早已謝幕。

大部分人已經南下而去,夏想依然留在京城,並且今天是第三日了。

一早天氣晴好,就是風沙稍大,除非戴著眼鏡,否則上街肯定迷了眼睛。

京城每年春天或許會久盼春雨而不至,但沙塵暴卻年年不請自來,成了常客。夏想留京期間,時常想起白居易的感慨——長安米貴,白居不易,換了他,他要說京城地貴、出行貴、生貴死也貴,活著……不易。

盡管現在他早就不必擔心生計問題了,衣食住行一類的基本生活需要,離他已經很是遙遠了,但不知何故,越近權力中心,他反倒越關心國計民生了。

不僅僅關心國家的政策走向和權力更叠,更關心百姓的生計艱難和社會財富的分配不均。

夏想滯留京城期間,並不是閑來無事,而是在等待一次極為重要的會面,不過也許是時間安排不過來,也許是別的原因,一等三天沒有消息。

沒辦法,只能再繼續等上一等。

在等待期間,他也沒有閑著,而是猶自一人開車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轉來轉去——不能說是微服私訪,他不是京官,也沒權力對京城的建設指手畫腳,只是個人愛好——接觸到了許多平常接觸不到的真相。

是的,夏想夏大書記,深入民間,深入街頭巷尾,實地走訪親身體察,只為了解民生疾苦,只為窺一斑而知全豹,借京城之地的百姓的生存狀況,來推而廣之,以便對中國的百姓到底有多富,到底有多窮,到底有多幸福和痛苦,做一次真實的調研。

現狀,很是不容樂觀。

夏想是在等總書記接見的間隙,做出了以上的課外作業,既然下一步要擔任省長,就要轉變思路,從務虛的工作轉向務實,對他而言是一次不小的挑戰。他從事務虛的工作已經多年,再重回務實的崗位,會不會很難再沉下心來真正為百姓做一些實事?

但當夏想了解到了京城百姓的真實生活之後,他毫不猶豫地告訴自己,他不但能沉下心來為百姓做一些實事,而且還能做得很好,並努力做到更多。

京城距離燕市不過300公裏的距離,和燕市相比,春天風沙更大,冬天更加寒冷,樓更高,人更多,權貴氣息更濃,同樣,物價更高。

300公裏的距離,隔開的不是千山萬水,卻是相差五六倍的房價和兩三倍的生活成本,就是說,在燕市每月收入五千元,可以擁有一定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而在京城,五千元的收入,或許只能滿足基本的生活所需要。

燕市一套兩居室的月租金是1500元,在京城,只能租一間地下室。

在羊城,夏想以省委副書記之尊,不可能親自下到羊城的大街小巷,去體驗民情,去走訪民生,但在京城等候總書記接見的期間,他再一次走到百姓中間,感受到了一個普通市民的喜怒哀樂。從京城市民買房難、出行難和看病難、上學難等等諸多難處之上得出結論,京城市民的種種難處,固然有京城身為首都外來人口太多的緣故,也有許多自身發展的原因。

歸根結底,是國家的一些政策出現了問題,幾十年的經濟發展為國家積累了大量的財富,但財富卻越來越集中到少數人手中,百姓甚至連一些殘茶剩飯都沒有得到。而且待遇優渥的央企以及一些壟斷的國企,掌握了大量的社會財富,而處於社會底層的百姓,卻永遠不可能進入其中分一杯羹。

承認或不承認,都無法回避的事實就是——階層,已經形成!

或許在權貴集中之地的京城,階層的特性更過明顯罷了,但京城也是全國的一個縮影。以夏想多年的經歷和各地為官的見識,不說經濟發達的湘省、齊省和嶺南,就是經濟欠發達的燕省,也大有階層形成的趨勢。

而且形成的趨勢還很快速,大有勢不可擋之勢。夏想就知道,國家正在面臨著一個形勢嚴峻的轉型期,轉型成功,將會超越漢唐盛世。轉型失敗,甚至有可能幾十年的成就推倒重來。

現階段國家雖然強大了,但夏想並不認為中國現在在國際上的地位已經超越了漢唐之時,不,應該說還差得很遠!

……

兩會結束之後,夏想本來就該和陳皓天同機返回羊城,但總書記傳話說,要他稍晚一些回去,有事要談。結果一等就是三天,就讓夏想不免猜測,難道總書記有意晾他一晾?

葉天南也沒有返回,暫時留在京城,一為處理江安的善後事宜,二為等中組部的確切消息。事關他是原地踏步還是前進一步的大計,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