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3章 拉開大幕

“宋書記,一切順利。”李丁山臉上早就沒有了惱怒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和篤定,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幕盡是意料之中。

“好。”宋朝度言簡意賅,不會多說,但提到宋一凡就不同了,話就多了,“小凡在魯市,夏想正在陪她。這孩子也不知道成天想些什麽,又不想從政,又不想經商,在京城一家小公司當了一名副總,不過聽說還幹得有模有樣?算了,不管她了,女大不中留,隨她去。”

說到宋一凡,宋朝度才流露出溫情和真實的一面,李丁山聽了感慨萬千,也說到了他的家人,就和宋朝度約定,春節的時候在燕市來一次大聚會。

宋朝度同意了:“是該聚聚了,年紀一大,就喜歡懷念從前了。人呀,總逃不過時間。”

即使對李丁山來說,身為同學的宋朝度在他面前大發感嘆的時候也是少之又少,記憶中,自從宋朝度在燕省失勢之後,就一下變得沉默寡言了。

直到今天的電話,宋朝度再次流露出真實的一面,才讓李丁山確認,沉默寡言的宋朝度,依然是當年的宋朝度,除了他惜字如金之外,品行和性情,一如既往。

如果說以前的寡言少語是因為官場失意,那麽現在的真實流露,應該就是宋朝度終於要邁上了人生的頂峰了?

想想當年為害燕省一時的高成松,已經在淒涼中去世,臨死之時,兒子也不能守在身上,曾經的權勢和威風早已不見,只有淒涼。而新聞之上不過只發了一塊豆腐塊文章,甚至追悼會都沒有開,晚景何其衰敗,再對比當年高成松在燕省的權勢滔天,人生,誰能看得長遠?

高成松一生又得到了什麽?權勢被剝奪,財產被充公,晚年在軟禁中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妻雖未離,子卻已散,作為一個暮年老人,連人間最平常的親情也得不到,是人生最大的失敗。

為官一任,權勢和金錢帶不來幸福和心安,只有真正為國為民的好官,在退位之後,時常被百姓掛念,死時,有百姓自發送行,就不枉為官一場了。

李丁山感觸頗多,就差和宋朝度在電話之中抒懷了,還好,他忍住了,因為宋朝度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丁山,你轉告夏想一聲,我就不打電話給他了,我本來想讓小凡帶話給他,怕小凡說不清楚,就再和你說一遍。”宋朝度的聲音嚴肅了許多,“在齊省期間,夏想大體方向把握得非常不錯,細節也處理得很好,但在最近,多少走了一點岔路,他忽視了一個關鍵的因素,才讓他一直沒有明白個別人為什麽屢屢挑起事端。”

“有一句話送他——齊省有事,京城有風。”

……

“齊省有事,京城有風?”夏想愣住了,伸手擰了擰宋一凡的耳朵,又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確認你爸讓你轉告我的是這句話,而不是你剛剛睡醒之後的夢話?”

宋一凡羞惱地躲開夏想的手:“夏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別再擰我耳朵了,我有意見!”表達了個人的不滿之後,又回歸到了正題之上,“我當然確認了,我從三歲時起,替人傳話就沒有再錯過。哼,小瞧人,不理你了。”

宋一凡轉身走了,裙裾在微風之中飄揚,她就如一只倏忽來去的百靈鳥,轉眼就消失在了遠處,悄悄地溜進了玉米地。

夏想卻沒有注意到宋一凡去做什麽了,而是低頭默想宋朝度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顯,宋朝度的話暗指秦侃主動挑事的反常,也確實一語中的,點中他現在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之上。

本以為可以坐等換屆之後,秦侃自然會消停下來,試想,各人各就各位之後,依照慣例,很難再重新調整職務了,秦侃也就死心了。然後孫習民會在邱仁禮的支持之下,盡最大可能將秦侃的分工劃分出去,一部分劃歸李榮升,一部分劃歸周於淵。

秦侃在沒有邱仁禮支持,又不受省長待見的兩重壓力之下,再加上手中權力被最大程度架空,他還能折騰起多大的風浪?秋天了,螞蚱沒多久的活頭了。

但宋朝度的話還是一下為夏想打開了一扇門,讓他的思路一下寬廣了許多——如果讓他知道李丁山已經在宋朝度的暗示下,和秦侃已經過了一招,夏想就會明白其實宋朝度自始至終一直對齊省的局勢密切關注——既然宋朝度身為局外人還一直對齊省局勢十分關注,那麽京城高層,應該所有人都對齊省局勢,時刻放在心上。

反對一系肯定目不轉睛地盯著齊省局勢,而吳才洋的出手,也證明家族勢力對齊省也是十分在意,再聯想到李榮升的轉任,也說明總書記對齊省也投入了精力,但京城各方勢力幾乎全部將目光落在齊省之時,卻有一方勢力在最近一段時間,過於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