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6章 不平之聲

夏想級別不高,通常情況下以他的資歷,斷然沒有直面國家領導人的機會,但夏想身份的特殊讓他無形中拔高了高度。

因為他身後站著的不僅僅是勢力龐大、足以在政治、經濟兩個方面影響國內局勢的家族勢力,還有著力培養他的總書記。

夏想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的身後,有著龐大的政治力量。

如果再加上連若菡不為人所知的富可敵國的經濟實力,夏想一人,其實也擁有了隱藏至深的可怕的實力!

即使是總理,對夏想真正的底牌,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基二,但僅僅是家族勢力和總書記支持的其一,就必須讓他正視夏想的所作所為的背後,是否有哪一方勢力的支持。

總理說對了一點,夏想在湘省非要將葉天南拉下馬,確實是他無法容忍葉天南的所作所為,雖然說實話,國內到了葉天南高位的省部級高官,誰不想方設法大撈一把,即使不為自己退位之後著想,也要為子孫後代長遠計。

而到了更高層,到了國家領導人的層次,追求的高度就有所不同了,但再不同也有永恒不變的共同點就是,權力和金錢。

和權力容易過時相比,金錢在手更能給人安全感,再者以國內的現狀以及社會的進步發展推斷,國家的政治體制早晚會有改革的一天。

真正有長遠眼光的高層,早就發現了這一點,並且開始了更長遠的布局,所以,國內越來越湧現出龐大而有壟斷地位的大型集團,不斷地蠶食市場並且吞並弱小,不出20年,就有望形成無數商業巨頭,或是某一領域內的資本巨頭。

因為凡是目光長遠的政治家都清楚,在不久的將來,經濟決定政治的時代就會到來,到時誰手中擁有更大的資本力量,誰就擁有了更有分量的發言權。

或者更直接地說,等民選時代到來的一天之時,無數百姓翹首以待,以為擁有了真正的民主,舉目四望,卻驀然發現,掌握了媒體和大量社會資源的人,無一不是商業巨頭,無一不是高官權貴的後代。

到時才會驚醒,遊戲規則,依然掌握在權貴手中,民選,不過是換了一層皮的更有欺騙性的政治鬧劇罷了。

現階段,凡是有眼光的政治家,都已經為長遠大計布下了後路,都在著力培養下一代為權貴資本主義。因為再是所謂的民主國家,也沒有一個平頭百姓可以當選為總統的可能,參選,需要大量的財力和物力的支持。

其實是在某一個時刻,夏想在查閱了國家領導人的家人和親戚所從事的事業之後,再聯想到以吳家為首的家族勢力,才恍然醒悟。所謂平民勢力,所謂家族勢力,或是其他派別,其實本質並無兩樣,所追求的都是政治、經濟和社會資源的掌握大權,誰掌握的資源越多,誰就是勝利者。

國石油也好,國石化也好,電力也好,如是等等,都在產業結構改革中,一點一滴被有心人吃進股份,在可以預見的將來,總有一天會成為個人囊中之物。

家族勢力不過是更早形成的權貴資本主義罷了,而後來者,一方面視家族勢力為最大的對手,另一方面,卻在暗中效仿家族勢力的做法,一點點將國內僅有的一些壟斷行業的控制權據為己有。

近年來打破壟斷的改革何其艱難,其實一想就明白,自己改革自己,從自己的口袋中掏錢出去,當然無比艱難了。

夏想正是因為看透了許多事情,知道憑他一人之力改變不了現狀,但至少他可以融入,可以暗中推動事情向更光明更明朗的一面發展,而不是加劇形成階層和階層之間的對立。

“在燕省,我贊成燕省鋼鐵的重組和結構調整,是為追求一個公平的市場秩序,當時得罪了不少人。”夏想借以前的事情開題,燕省鋼鐵整合,他得罪的是家族勢力,“在齊省,我觸動制鹽業的利益,也是出於同樣的出發點,希望促進制鹽行業的改革,讓老百姓都吃上放心鹽。”

總理的目光很淡,語氣也很輕:“不只是齊省一省才產鹽……”

“齊省一省的產鹽量占全國三分之一強,齊省平,天下定。”

“國務院正在著手制定鹽業改革計劃,已經提上了日程了,不必急在一時……”總理很有耐心,繼續解釋。

“鹽業協會的一紙申辯書就能讓發改委拒不向國務院提交鹽業改革意見,被改革者左右了改革者,不得不說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而且一拖就是一兩年沒有了下文。一兩年的時間,又有多少百姓吃進了多少有毒食鹽?”夏想的問題逐漸深入,並且直指本質。

“任何改革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都有不小的阻力,國務院也一直在努力推進方方面面的改革,但收效不大,問題不在於國務院的推行力度,而在於許多問題積重難返,想一舉推動,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