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意義深遠的結局

葉石生心中已經由一開始時的震怒,變成了現在的一絲惶恐和不安。

如果是別人強勢說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論,葉石生或許不會震怒,因為他自信憑借書記的權威,可以壓下反對的聲音,同時,崔向一直對他事事順從,也讓他隱隱有了掌控一切的感覺,認為在常委會上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有人說三道四。即便不同意,也頂多是棄權而已,沒想到呀沒想到,範睿恒給了他迎頭一擊。

範睿恒是省長,是僅次於他的燕省第二號實權人物,有足夠和他叫板的實力和政治資本。如果不是一段時間以來,範睿恒始終低調行事,基本上走的是穩定大於一切的路線,再加上崔向一直向他灌輸範睿恒根基不穩的論調,說範睿恒不敢和書記矛盾公開化,更不會在常委會上和書記唱反調,否則傳了出來,會讓京城以為燕省一二把手不和,對範睿恒下一步的仕途大大的不利。而且範睿恒因為以前畢竟和高成松有過來往,擔心給上層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凡事能忍則忍,能讓則讓,正是趁此時機確定書記權威的時候,不能錯過大好機會。

整個燕省,葉石生最擔心的就是範睿恒和他公開唱反調。崔向說的不假,範睿恒根基未穩,但他也心裏清楚,他的根基也比範睿恒強不到哪裏去,也是在常委中沒有堅定的同盟,同時,他也相信上層對他信心不足,之所以讓他接任燕省省委書記,也是為了燕省的平衡過度考慮。但也正是因此,他也想站穩根基,也想有所作為,給上層留下一個能幹肯幹的不負眾望的書記形象。崔向的主動靠攏也正合他的心意,他也想趁範睿恒求穩心切之際,盡快地樹立起書記的權威,從而奠定下燕省名正言順的第一人的威望。

有崔向可用,有錢錦松輔助,有陳風也和他關系也算說得過去,再加上範睿恒也沒有形成鞏固的同盟,大事可成。

此次常委會,也是葉石生投石問路之舉,所以他才故意沒有召開碰頭會,沒有事先就單城市的申請資金一事征詢範睿恒的意見。他壓下來之後,範睿恒好象忘了此事,問也沒問,就更讓他心中篤定範睿恒在大小問題上,一般不駁他的意見,只要他提了出來,範睿恒基本就是默認的態度。

如果此次常委會完成達成他的目的,葉石生就相當於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會給所有人造成一個既成事實,就是葉書記定下來的事情,基本上在常委會上已經沒有了反對的聲音,相當於葉石生奠定權威的至關重要的第一局。

書記的權威一般情況上無人侵犯,當然有一般情況就有特殊情況,況且省長反對書記的議題在國內的政治生活之中,不但算不上特殊情況,還是常事。也只有省長挑頭,其他常委才敢附和發出反對的聲音。

葉石生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範睿恒發出的強有力的反對聲音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要不是後面幾名常委唇槍舌劍爭論一番給他爭取了時間,他甚至會有短暫的失神,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範睿恒怎麽就突然之間意氣風發了?

好在葉石生畢竟是老官場了,在高成松的高壓之下,也委屈求全了許多年,性格不強勢,能力不高,但政治智慧還是有的,片刻之後他就冷靜下來,得出了結論:而對他的步步緊逼,範睿恒已經退到了底線,身為省長,燕省大權在握的第二號人物,不可能被他壓得死死的,況且在高成松時代,範睿恒表現出來的政治手腕也是非同一般,否則怎麽可能在高成松時代就遊刃有余,同時高成松倒台之後,還依然屹立不倒?

葉石生明白過來了,他在崔向的鼓動之下,在最近幾次小勝之下,在沾沾自喜之余,有點輕敵了——本來範睿恒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示弱也好,保守也好,是做過上層看的,而不是因為他好欺負!更不是因為他畏懼自己的書記權威!

當了幾年的憋屈省長,葉石生的軟弱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一當上書記就想翻身把歌唱?沒那麽容易!政治人物,所處的位置帶來的權威只是表面現象,真正讓別人畏懼和敬畏的,是政治智慧和過人的手段。葉石生自認相比範睿恒,他欠缺的東西太多,比如城府,比如周旋的手段,再比如審時度勢的眼光,他唯一比範睿恒占據優勢的就是職務,就是書記手中要行使的最後的王牌:一票否決權。

只是現在不比從前,以前政府班子在常委會中所占的比重很小,最早的時候甚至只有省長一個人。但在經濟先行的今天,政府班子在常委會中的比重越來越大,而且往往任何事情一涉及到經濟增長,其他問題必須為經濟讓路。相對來說,政府班子的發言權越來越重,況且在中央越來越強調要集中更要民主的大方針政策之下,書記的一票否決權,越來越少見有人使用——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動用一票否決權,只能是書記掌控不了大局的無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