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 【勇士的血】

夕陽的余暉落下時，灑落在山崗之上，在那片黑壓壓的軍隊上，有一絲肅殺的味道。

平原上安靜極了，仿佛飛鳥都遠離了這片區域。

山崗上，哈羅德的軍隊在忙碌著。

而同樣，木寨裏，威廉王的軍隊亦然。

士兵們在用力的擦拭著刀鋒劍刃，騎士的扈從們在擦亮鎧甲，檢查馬蹄。

一塊塊割好的羊肉被丟進了大鍋裏，咕嘟咕嘟的煮著，湯水沸騰。

很清楚這將是一場決戰，威廉王下令將最好的糧食都拿了出來。

戰前飽餐一頓肉食，是提升士氣的不二法門。

一些經驗豐富的百夫長，還會召集自己的部署，或者一個個帳篷走過，用話語鼓舞那些緊張的士兵。

而傭兵營裏，則相對沉默一些。決戰在即，傭兵們沉默的檢查著裝備，甚至連酒也喝得少了。

陳小練沒有如其他百夫長那樣去挨個的檢查自己的部下——備胎和輪胎承擔了這個活兒。

陳小練去見了威廉。

他已經想清楚了，既然這一戰，其實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能不能在戰場上斬殺哈羅德王……那麽，他必須確保一件事情：明天，威廉王最好派遣自己去主攻哈羅德的中軍！

如果他不肯的話，那麽陳小練會毫不猶豫的違抗命令！

陳小練沒有能見到威廉王。

威廉王的衛兵告訴他，王正在做戰前的禱告，沒有人可以在這個時候打攪王的虔誠祈禱。

陳小練想了想，正準備回去，可是眼神無意掃了一圈，卻落在了遠處，一個孤零零的大帳篷上——周圍的帳篷仿佛都刻意和它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也許……去見見他也好。

陳小練心中生出了這麽一個念頭來。

……

走到梅林的帳篷口，陳小練也沒有受到阻攔——梅林甚至不允許他的衛兵接近自己的帳篷。

而因為孤僻，其實在軍營裏，平時也沒有人會願意接近這裏。

就在陳小練剛剛站在了帳篷外的時候，裏面就傳來了梅林的聲音。

“蓋倫麽？我想你也差不多該來見我了。進來吧。”

陳小練身子一震！

挑開帳篷簾，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奇特的藥物的味道。甚至有些刺鼻。

帳篷裏，在中央擺設了一口鍋，就吊在架子上，下面的火苗正舔著鍋底。

陳小練能看見，裏面有黑色如墨汁一般的，不知名的液體正在沸騰。

帳篷的上面，被割開了一個小天窗，大量的煙從天窗裏冒了出去——不然的話這個帳篷裏就真的沒法待人了。

梅林就站在鍋旁。

清瘦的身子上裹了條毯子似的。

他的手裏還有一個奇怪的皮囊，正一把一把的從皮囊裏，抓出一些不知名的粉末，撒進鍋裏去。

每撒一把，仿佛那鍋子裏的黑色汁液就會沸騰一下。

“你來了？”

梅林的臉龐，在火苗的映襯之下，居然有些詭異和邪魅的味道，瞥了陳小練一眼後，他專心致志的將手裏的粉末，均勻的撒進鍋裏。

“你……在做什麽？”陳小練皺眉。

“當然是在制作藥劑。”梅林哼了一聲，還湊到了鍋前深吸了口氣，仿佛對這個味道很滿意，轉身又從身後拿起了一個瓶子來，擰開後，將一些綠色的液體倒進了鍋子裏。

轟的一聲，鍋子裏冒出一團火焰來！然後很快散去！

陳小練目光一凝，盯著梅林，過了幾秒鐘，他緩緩道：“這是……巫術？魔法？”

梅林神色很平靜：“總不過就是一個稱呼而已。”

陳小練臉色有些驚奇：“你……真的是一個巫師？”

“你難道沒有在軍營裏打聽過關於我的消息麽？”梅林看著陳小練，語氣有些嘲弄：“這裏有很多人都在傳揚著我的事情。你一定也打聽過了，對吧？”

“我只是有些不相信。”陳小練搖頭：“我還沒見過活生生的巫師呢。”

“……”

梅林嚴肅的看著陳小練，然後，他深深吸了口氣：“現在，你看到了。”

陳小練心中一凜！

這……就算是承認了！！

“……這麽說，你真的是巫師？巫師到底是什麽？能做到些什麽？”陳小練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似乎一點都不畏懼我。”梅林笑了，他的臉色，在已經變成了綠色的湯料映襯下，顯得慘綠慘綠的：“人們都害怕巫師，認為遇到巫師就是沒有好事情發生。”

陳小練聳聳肩膀。

“巫師，其實並沒有什麽了不起……我是說，絕大多數巫師。我們可以聆聽一些自然的聲音，聆聽到一些生命的奧義，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會保持謙卑，然後向自然借助一點點它們的力量……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