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二身份

“《無生刀》和《銀龍法典》已經寫好了。”

“你還有多久可活?”

“一個月不到。”

“這一個月,就住宮裏吧,死了我給你厚葬。”

“多謝殿下”,風牛馬嘆了口氣,“人世真如大夢一場……”

“下次來,我給你帶幾壇美酒”,夏極坐在他身側,“可有未了心願?”

風牛馬道:“殿下能如實告知這等隱秘,已是感激不盡了,換了他人,說不定早就把風某滅口了吧?”

此時,兩人已經不是坐在密室裏,而是在庭院喝茶,只不過風牛馬全身力量被封,只是如同一個尋常的將死之人在度過余生。

這一個月的時間,兩人生活在一宮之中,分兩個房間居住,平日閑聊極多,家長裏短,吹牛打屁都沒少,兩人也曾飲酒同醉,也曾同聊女人。

神武王完全不似個年輕人,無論是佛理,功法,見識,都在他之上。

風牛馬看著這年輕人,心底佩服萬分,從始至終一直是被他在被點撥著,如果不是壽元將盡,風牛馬恨不得跪下來喊一聲“老師”了。

而在這日常之中,夏極幾乎把這位北地刀王的一切生活細節、回憶裏的往事、各種生活軌跡、曾經遇到過什麽人、他心底有過什麽推測、生命中有哪些重大改變等等事情全部掌握了。

風牛馬隱約知道這神武王要做什麽,但他也是無語,神武王名聲響亮,在北方誰不知道,就算在南地,應該也有不少人清楚吧?

他能假扮成誰?

如果帶著人皮面具,也很容易被識破吧?

畢竟他的身形,他的氣質,哪怕穿著破爛的乞丐衣服,都無法遮掩他的光芒。

但神武王沒說,風牛馬也沒問。

風牛馬明明快死了,卻反而開始詢問神武王一些武學之道。

夏極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又是一日清晨。

飛鳥在枝頭長鳴。

風牛馬穿得整整齊齊,坐在屋檐下,看著天光斜落。

北地刀王周身此時散發著一種浪子般的氣勢,頭發花白靜靜垂落,胡渣有些濃郁,但一雙眸子卻顯得難得的平靜。

只不過,他的身體已經腐朽,精氣已不再旺盛蓬勃,他的舊傷已經無可阻擋,生命已經快到終點了。

夏極坐到他身邊。

風牛馬把藏著自己身世之謎的龍玉,以及兩把刀緩緩推出,“一刀春水,一刀黑雲,春水救人,黑雲斬人,托付於君了。”

夏極把龍玉收入懷中,又抓過雙刀,一黑一白,在手中舞動了兩下,旋即春水隨意出鞘,刀鋒撕裂過長空,可怕氣息頓時逸散而出,只見一到銀色巨龍法相從刀尖斬出,咆哮著,在院落裏縈繞了一圈,威壓之下,周邊一片寂靜,萬物如感知到了這來自金字塔頂的力量,而紛紛安靜了下來。

風牛馬瞠目結舌,“你……一個月不到就把銀龍法典修煉到最高層了?!”

夏極左手拔出黑雲,刀在他手中只是一閃而過,然而,卻給人一種“所到之處,萬物皆以斬碎”的感覺。

他再回手一刀,

那已經不是刀了,

而是一道光,

是死亡本身,充滿了殺伐之氣,以至於剛剛這安靜下來的庭院,瞬間沸騰了,無數泥土裏的蠕動的蟲蟻都紛紛往外太初,而樹梢上精致不動的飛鳥振翅飛開,一切都在飛快逃離,因為生靈皆有“向生避死”之心。

這一刀是死亡,所以它們只能逃。

“無生刀,你也大成了?不……你不僅僅大成了,你還超越了……你……”

風牛馬臉上閃過驚訝,震撼,最終緩緩平復了,他今天本想著以一個“托付者”的姿態死去,但此時,他已經改變了想法。

他努力地爬起,雙膝跪在屋檐之下,以此生最誠摯的聲音道:“請為我演道。”

夏極點頭。

然後他起身,緩緩道:“無生刀雖強大,銀龍法典雖厲害,但終究是別人所傳,是灌頂所得,這樣不好。”

風牛馬揚聲道:“請。”

話音剛落。

夏極已經出刀了,黑刀在他手中一閃而過,

這一刀平平無奇,甚至連法相都沒有顯出,

只是刀劃過的地方,一切光明消失了,一切物體都向著那把刀而去,甚至連風牛馬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引力,帶著他身體向那把刀撲去。

刀停時,地面的塵土、石屑竟然已經浮空了半尺,而那股引力也已逝去,庭院裏傳來諸多的“啪嗒”聲。

風牛馬張大眼,眼死死看著這一幕,他要把這一刀死死刻入靈魂深處,帶到幽冥地府之中去,雖然他還未曾明白這一刀究竟是怎麽回事。

“刀如果快到極致,那刀本身的力量就會極大,如果你能用光速揮舞出一刀,那麽這一刀上藏著的力量就會無窮大,這一刀本身也會無限重,以至於萬物受到吸引都會向這一刀而來,而此時,銀龍法相的作用就是鎖住整把刀的形體,而使刀不至於在這一擊之下就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