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喜歡我好不好?

季禎見好就收,扶著江熠站穩。

江熠覺得自己定是昏了頭,要不然怎麽會答應季禎這樣的荒唐要求。

在雲頂峰時,江熠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修煉。他父親江恪嚴厲冷情,便是最初他上山還未曾適應時,也未曾給過江熠什麽關懷。唯一會得到贊許的時候,便是江熠的功法又有突破,日漸長進的時候。

那樣的贊許對江熠來說就是屈指可數的溫情時刻。

季禎的手拉著他的小臂,人半靠過來時,江熠已經忍不住屏息。季禎身上有些熱意,看上去就暖的柔軟皮膚,也許都是江熠會松口答應的原因。

只是答應歸答應,江熠對背人的動作依舊陌生,他從沒背過誰。

季禎見他站著沒動,催促江熠道:“你要蹲一下啊,不然怎麽背我?”

江熠慢慢屈膝,心中情緒起伏,一面認為這樣不可取,一面卻又想試一試貼近季禎的感覺。

他忽然忍不住想,哪裏要什麽魔,單一個季禎,他便暈頭轉向,如同往深淵墜去。

季禎卻不知道江熠想得什麽,他今日心情不錯,此時酒醉微醺更肆意妄為,江熠才一彎腰,他就一墊腳跳了上去,兩只手環繞著江熠的脖頸,緊緊纏住。

江熠的身型很穩,但在季禎猛然跳上來的時候還是晃了一晃。

季禎忽然發力,自己反而有些暈了。他半閉上眼睛,腦袋靠在江熠的後頸處,本來是頤指氣使的口吻,然而醉酒後偏多了幾分溫軟親呢,“托住我的屁股呀。”

江熠略一猶豫還是伸手往後托住了季禎。

這樣一來,季禎就被他穩穩背在了背上,兩個人後背前胸緊緊貼在一起。季禎整個比江熠小一號,背在江熠身上輕若無物,依存的動作更稚弱可愛。

季禎舒服了,他往江熠身上爬了爬,為自己找個更合適的姿勢。江熠本就僵硬著,還不待他調整好自己,季禎的臉已經湊上來幾乎與他的側臉蹭到。

江熠後頸出露出的一點皮膚能夠清晰感覺到季禎皮膚傳過來的熱度,越發說明他們現在以一個多麽親近的動作互相依偎,也讓江熠發覺原來緊貼的擁抱能消解諸多郁結,讓人幾乎忘懷一切。

“重光,”季禎抱著江熠,在他耳邊低聲說話,“你身上好香啊。”

他出聲時,暖暖的氣息吹拂到江熠的耳廓上,普通這世間最輕柔的撫觸。

季禎說著還動了動臉,似乎是湊近江熠認真聞了聞,“真的好香的,什麽味道?”

季禎說不上來江熠身上是一股什麽味道,但總覺著有股淡淡的冷香正往自己鼻子裏鉆。他醉了酒雖不至於忘乎所以,但的確相較平日呆了許多,此時純粹好奇,側臉卻幾乎貼到江熠的臉頰上。

已經幾乎墨色的夜晚降臨,仆從們只是遠遠跟在他們身後,腳步被壓到很低。夜風很冷,但江熠無暇顧及。他耳邊能聽見的只有季禎的喃喃低語,以及自己心房的洶湧鼓噪。

“也許是香灰的味道。”江熠回答,回偏院的路並不遠,他忍不住放慢了自己的步伐。

“香灰是這樣的味道嗎?”季禎問得含糊,江熠走得慢,一點都不顛簸,他的睡意湧上來,就要睡著。

夜風本來從前往後吹,把江熠身上的味道帶給季禎。此時一陣風忽然從後往前吹來,季禎身上的淡淡酒氣夾雜著一股不該在季禎身上的味道,一起撫過江熠的面頰。

那是一股鬼氣,與季禎格格不入。

“你身上是什麽味道?”江熠的腳步停下,警醒起來。

“什麽?”季禎被江熠忽停的動作晃走不少睡意,不解江熠說的,自己還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是熏香的味道啊。”

江熠換了個說法:“你今天在外面都做了什麽事情?”

季禎擡起頭來,帶著些許懵懂說:“聽了戲,吃了酒,在街上逛了逛罷了,你問這個做什麽?”

江熠的腳步重新邁開,“因為你身上有鬼氣,定然是你今天接觸過什麽鬼物,今日見了生人嗎?”

季禎聽見“鬼物”兩個字,酒意消散大半,他支起上半身,睜大眼睛問江熠,“我今天在外面見的人那麽多,街上有沒有站著一兩個鬼,這我怎麽曉得呢。”

江熠搖頭:“只有觸碰到你才能在你身上留下鬼氣,普通小鬼無法做到。”

今日碰過自己的,季禎腦袋裏過了一遍,心裏忽然咯噔一下。

記憶裏的諸多細節交織在一起,忽然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尚且留存一點希望,顫著嗓子問江熠,“那,那個,我今天說的叫‘西陸’的小修士,你下午見過他的吧?”

“我去問過,卻沒人記得有這樣一個人。”江熠偏頭看向季禎,發現他臉上酒醉的紅暈都退下去不少,似乎受了驚。

季禎此時串聯起許多事情,得出一個讓他覺得恐怖的結論,難道西陸是江熠說的鬼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