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明心見性

女孩從高樓上一躍而下，頭顱像西瓜一樣爆開，鮮血濺射開來染紅了地面，像是一朵盛開的玫瑰。

那是楚明人生之中最失意的時刻，自己暗戀了許久的女孩就這麽死在了自己面前，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就這麽輕輕的一碰，便是生命的凋零。

同時，也是楚明第一次如此直接的直面，世界的真實。

權勢、金錢、人情，種種加起來編制成的龐大的網，使得一條生命，是如此的輕賤。

張如月死了，被判定為因精神疾病問題而自殺，學校強制不允許學生討論這件事。

但很多和張如月有過接觸的人，都知道張如月是一個樂觀開朗，像光一樣的女孩，總是能給人帶來歡樂和溫暖。

楚明不相信，這樣一個女孩會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真相通過流言傳了出來，是同班的趙玄，偷偷給女孩下了藥，女孩不甘受辱，就這麽跳了樓。

趙玄是女孩的追求者之一，只是因為性格惡劣，家裏的權勢養成了趙玄無法無天的性格，在學校裏，他就是一個霸王。

只是這個流言，卻很快被壓下了，學生之間的義憤填膺並沒有用，學校有的是辦法對付違反了“規定”的學生。

幾個流言傳的最歡的人被休了學，還有十幾個人被找了個莫須有的理由留校觀察，學校給出的是另外的原因，但真相如何，終究瞞不過明白人。

然後，流言就沒了，學校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唯獨少了兩個人，一個死了，一個轉了學。

學生們照常的學習，老師們照常的講課，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歲月一直靜好。

那是楚明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無形的枷鎖，那是所謂的“利益既得者”，用法律、用道德、用教條、用暴力，對於普通人的約束。

當一束光照進一個肮臟的角落，那束光也就有了罪。

於是，所有的錯，最後都歸咎於了已經死了的女孩身上。

滿口的仁義道德之下，終究不過是“弱肉強食”而已。

楚明心中無比憤怒，但面對那龐大的網，個人的力量是如此的微弱，微弱到根本無法激起任何水花。

女孩的父母不服去上訴，晚上回家被人套麻袋暴打，女孩的父親被打斷了腿，母親被打成了植物人，一個幸福和諧的家就這麽家破人亡。

面對這種無法抵擋的力量，少年時的楚明，終究還是選擇了退卻，選擇了妥協。

雖然最後趙玄因為父母飛機逝世，親戚為了爭奪家產，重翻舊案，讓趙玄的累累惡行暴露了出來，迎來了法律的審判。

但遲來的正義並不是正義！

這件事對楚明當時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打擊，讓他改變了很多，他學會了和光同塵，也收斂了自己的兇性。

他性子再狠又如何，終究只是個人，既無財也無權，他若由著自己的性子，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禍。

……

鮮血像花一樣綻放，楚明站在人群裏，大腦一片空白。

無數嘈雜的聲音在楚明腦中響起，讓楚明的大腦功能都出現了短時間的失靈。

憤怒成了楚明心中的唯一，無邊的憤怒，簡直是要化成火焰，焚毀一切。

恍惚之中，楚明好似看到了未來發生的“真相”，這讓楚明更加的憤怒。

火焰竟然真的出現了，在楚明最失意的時刻，在這個重要的轉折點，普普通通的現實，卻燃起了黑色的業火。

業火卷起，收割著生命，將整個校園淹沒。

這個地方有罪，有罪的東西，就不該存在。

膨脹的力量，讓楚明心態爆棚，女孩死亡所變成的打擊，盡數變成了楚明心中的毀滅欲。

雖然隱約裏，楚明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些什麽，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這樣一個善惡不分，善惡不報的肮臟世界，真的有存在的意義麽？！

冥冥之中的強大“預感”，讓楚明看到了過去，看到了未來，看到了那深藏在光明之下的黑暗。

那是一種怎麽樣的規則？

正義的行為必定會受到各種力量的打壓，助長邪惡之風，由錢與權所構成的世界，是那樣的令人絕望。

黑色的火吞沒世界，憤怒、殺戮、破壞、毀滅，種種的念頭在楚明心中滋長，也助長著楚明的力量。

整個世界隨楚明而動，高空之中，楚明高舉火焰王座，任由業火，吞噬人間。

導彈出現了，無法沖破火焰，核彈爆炸了，依然無法打破壁障。

當失意中的普通人掌握了力量，當由沉重世俗所構成的網，在力量面前不堪一擊，當強大的力量足夠撼動世界，楚明“選擇”了將由人主宰的肮臟世界推向毀滅。

世界開始凋零，業火逐漸成為了唯一，直到直接即將毀滅，黑暗之中，才突然出現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