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灰色的小石塊

矮胖的曲小樹已經沖到了近前，他急喘幾口，焦急地說道，“王上要殺你狄氏全族，挖你姐姐狄笛的眼睛……”

“什麽？”狄九呆滯了片刻，隨即一把抓住曲小樹的衣襟，手都有些顫抖，甚至根本就問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他腦海中只有三個字在環繞，為什麽？

曲小樹已經緩和了下來，他盯著狄九說道，“你不要問我怎麽知道這個消息的，你必須要馬上逃走，我肯定最多再有一炷香時間，這裏就有人來抓你。”

“到底是怎麽回事？”狄九終於可以開口，他依然無法讓自己的聲音平緩下來。

“王上請來的帝國醫道宗師蓋伊為明珠公主診斷過了，只有小笛姐的眼睛才合明珠公主，可以換給明珠公主。王上太愛明珠，想要小笛……”曲小樹一直愛慕狄笛，說到這裏，已經是淚流滿面說不下去了。

“鄔霸湖！”狄九眼珠通紅，額頭青筋畢露，憤怒的渾身顫抖。

這一刻，他只想將濟國的王上鄔霸湖一寸寸的撕碎。

“伯父他不同意，直接沖上王殿指著王上破口大罵。王上大怒，要將你父親斬殺……結果居然沒有人求情，王上殺了你父親後，立即下令誅狄家九族，這個時候整個明珠城都在抓捕你狄家的人。如果你不是離開明珠城，來脊北山挖藥，你已經……”

曲小樹沒有說下去，狄九完全明白過來。他不是離開了明珠城，這個時候他應該沒有命了。他來北山挖藥，只有曲小樹一個人知道。若不是曲小樹對醫道也是興趣全無，這個時候也在和他一起挖藥。

狄九想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他根本就無法冷靜下來，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從小到大，他根本就沒有遇見過這種變故。如果要說遇到過什麽打擊，最大的打擊無疑是甄蔓的離去。

“阿九，你趕緊走，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裏。”曲小樹搖了搖狄九。

“走，走到哪裏去？”狄九喃喃自語，極度的憤怒過去，他才明白失去了父親的遮擋後，自己是無路可去。

鄔霸湖要殺他，他根本就無處可逃。

“你坐你的飛行器，走還有一線希望，如果不走，你半點希望都沒有。”曲小樹指著不遠處狄九停在那裏的銀色飛行器。

狄九依然顫抖著手，渾身顫抖，他並沒有如曲小樹說的那樣，趕緊啟動飛行器逃走。

“阿九，你不是說你不要在庇護在你父親之下嗎？所以你來學醫道了。現在你狄家九族連誅，很有可能只剩下你一個人，難道你不想報仇嗎？就是甄蔓也不會只喜歡一個懦夫。”曲小樹抓住狄九的手臂大聲叫道。

“報仇，報仇……”狄九喃喃自語了幾遍報仇，他的眼神有些瘋狂起來。

地面傳來一些輕微的震動，曲小樹急切地說道，“他們來了，阿九，你趕緊走。”

“小樹，我走了。”狄九終於冷靜了下來，將手中的石塊貼身藏好，轉身沖向了自己的飛行器。

他沒有對曲小樹說謝謝，他知道謝謝是多余的，這件事很有可能會連累到曲小樹，甚至會連累到曲家。曲小樹的恩情，他記下來了。

他只希望別人不知道是曲小樹向他告密的。

看見狄九啟動飛行器，曲小樹微微松了口氣。隨即他就驚駭的看見狄九的飛行器居然沒有向遠處沖走，反而沖向了天空中的那一道黑色的裂縫。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裏還有一道詭異的裂縫。

隨著狄九的飛行器沖進裂縫，那一道黑色的裂縫才慢慢消失的無影無蹤。

……

狄九睜開眼睛，頭上有些涼涼的，他下意識的伸手在自己的頭上摸了一下，手心黏糊糊的，借著有些昏暗的光線看了一下，全部是血。

很快狄九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在得知狄家被濟國王滅掉後，他控制自己的飛行器沖進了那個突兀出現的虛空裂縫。

狄九的目光落在了飛行器的監控屏上，上面是一片黑暗，沒有任何信息。他掙紮著爬了起來，摸索著打開了飛行器的門。

遠處傳來了鳥雀的聲音，狄九走出飛行器，周圍一片寂靜，這好像是在一個峽谷之中。峽谷中荊棘密布，不時還有一兩只不知名的動物從他眼前掠過，狄九就知道這裏應該是人跡罕至的地方。

狄九沒有立即去尋找出路，他擡頭看著有些濛濛的天空，死死地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因為拳頭握的太緊，指甲都劃破了掌心。

無論自己現在到了哪裏，將來如果可以再回去，他一定要將濟國鄔家斬盡殺絕。哪怕不能修煉，他也要通過別的方式滅掉鄔家。

不管如何，他現在應該是逃出來了。不論現在他到的這個地方是哪裏，他選擇進入那個突兀出現的虛空裂縫是正確的。若當時他不進入裂縫，這個時候，也許他早就被鄔霸湖砍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