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呦呦鹿鳴

“鹿神！”林溪看著四面沖天而起的光華，感受著整個城市的憤怒與悲痛，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那團盤旋若塵埃，厚重若山河的物質。

見鹿城！

是最古老的神城。

它既象征著古老的文明，也代表著古老的神系。

鹿神的五個子嗣。

就是他分封的五位神明，代替他掌管五種不同的基礎元素，鎮壓四方。

原本，鹿神是要選擇五個既定的人選，繼承他的五位子嗣，留下來的神性，成為新的五神，幫助他重新奪回昔日的榮光。

但是現在……在那些冥冥中，甚至操縱神之命運的大手撥弄下，他保存的五種神性，已經有四種有主。

那些經歷了漫長時光，沉澱下來的某種積累，全都成為了別人的養份。

鹿神當然不知道，關於穆家半聖他們的存在。

他只是以為，是那些將他封印，將他趕下至尊寶座的‘偽神’，做出了此等卑劣的行徑。

所以他要催動整個見鹿城，催動這他存在於世間，唯一的身軀，將竊取者們全部擊殺。

也唯有這樣，他才能取回神之物質，重新為將來做準備。

林溪沒有選擇融合所謂的神之物質，就是不想讓這些蘊含其它靈魂能量的東西，汙染了自己。

曾經身為天魔的林溪，通吃天下。

只要是蘊含靈魂的東西，他都吃都要。

因為那是他的本能，也是他的天賦。

而現在，林溪走的卻是一條唯一、唯我的至純之路，舍我之外，再無它物。

所以，一切包含了其它精神力量的物質，他都不會直接吸收利用，哪怕是這一團神之物質裏，所蘊含的那些精神能量，他其實可以輕易的碾碎、消化。

鹿鳴聲越來越響亮。

整個見鹿城已經蒙上了一層白霧。

白霧裏，巨大的鹿頭，卻仿佛骷髏一般，用空洞的眼窟窿，注視著城中的那些生靈。

跟隨著萬寶而來，誤入此間，卻沒有那個運氣，獲得神之物質的艾爾。在那雙空洞的眼洞注視下，幾乎就要瘋了。

同樣也只是靈魂體的他，此時陷入了一種扭曲的混亂。

埋藏在他心裏的邪惡與欲望，都顯化出來，表現在他的魂體之上，將原本完整、完好的魂體，化作了醜陋的怪物。

在他的心底，已經徹底失去了‘人’這個定義的約束。

而靈魂一旦失去了這樣的約束，就會陷入某種無止境的崩潰與崩壞。

隨後，大量盤踞、壓抑在這座古老城池之下的煞怨之氣，開始沸騰起來。

它們受到了指引，朝著艾爾變成的怪物匯聚。

此時，艾爾的魂體，已經扭曲成了一攤不斷噴吐著劇毒粘液，仿佛是章魚、鼻涕蟲還有黑山羊粘合在一起的怪物。

頭上冒著毒煙，身體裏沸騰出來的欲望和憤怒，正在燃燒他的靈魂本質。

煞怨之氣的匯入，引發了連鎖反應。

那些秦艽見過的古老之靈，受到吸引，同樣鉆入艾爾的魂體。

艾爾的魂體，開始在燃燒之中膨脹、放大。

巨大的章魚觸須，開始如樹根一般，在城市裏野蠻的蔓延與生長。

終於，它與那綻放中的四道神光相遇了。

沒有任何的招呼，也沒有任何的前奏。

艾爾的魂體，直接同時朝著四人發動了攻擊。

萬寶渾身包裹著烈焰，看著朝著自己突襲而來，帶著濃郁惡臭連夜的靈魂柱體，身上的烈火燃燒的更加洶湧。

手中的圖騰石柱揮舞，成排的火焰，壓縮如光刃一般切割，斬斷了怪物的觸須。

另一邊，秦艽、趙唯安以及吳頑，也都同時出手。

“咦！竟然是他！”林溪認出了吳頑。

畢竟，吳頑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動，以他的精神覆蓋面積和靈魂記憶能力，不可能對吳頑毫無印象。

有人常說‘我認識XXX，但是XXX不認識我’，用以來對比前後之間的身份巨大落差，是一種自我嘲諷的說法。

但是這樣的說法，在林溪這樣的存在面前，並不適用。

甚至對於聖人而言，更常態的事件是，聖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並不認識他。而聖人卻明確的洞悉你的一切。

而這裏的‘你’並不指某個個體。

更象征著所有的整體。

就像林溪，他越是修煉，越是無法果斷的否認，自己與聖人真的沒有過接觸。

哪怕他尋遍記憶，也沒有找到任何一人，與聖人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看來，他就是那條被隱藏了起來的魚！”

“然而一個見鹿城，還是讓魚兒出水了！”想到這裏，林溪對於新世界的驟然突入，改變了原本的‘歷史’進程，更增添了幾分‘忌憚’和‘感激’。

吳頑本身的存在，並不會對林溪造成正面傷害。